第178章 第九劫(17)

自寧徽妍與傅相談過了獨寵君後之事後,過了大半月時間,傅相終是給了一個準信,與寧徽妍詳談此事,並在私下裏著手開始各種準備。

此間,蕭庭燎依舊未朝。他雖將那昌國人帶走審訊,但一直都沒有什麽結果,也不知他到底在盤算些什麽。寧徽妍自然是再信他不過,遂只將昌國人對她下蠱一事隱瞞了起來,坐等他的消息。

而那邊舊黨之人忙活了大半天,卻遲遲沒有給蕭庭燎找到定重罪的由頭,這一拖就是大半月。誰想,這一來,竟是給整個尚書省帶去了極大的麻煩。

蕭庭燎身為左相,此前不久還是代行國事的攝政王,是以他這一稱病,政務難免積壓,一時間倒反是愁壞了舊黨的一幹朝臣。無奈之下,舊黨之人不得不作出退讓,請蕭庭燎回朝,而至於聖壽節蕭庭燎辦事不嚴一案,隱約也有了不了了之的傾向。

寧徽妍自然是樂得見這一結果,忙忙在暗中推波助瀾,終是讓蕭庭燎回到了朝中。

畢竟她太想見他了……

然而,為了能得讓傅相對自己的提議多幾分信任,她又不能和蕭哥哥太過親近。是以,除了上朝之外,寧徽妍沒有再在私下裏召見過蕭庭燎一面,而蕭庭燎也從未請見過。二人自從斷了攝政王與幼帝的這一層教養關系之後,似乎便變得生分了起來,與普通的君臣無異。

見此,傅相等老臣一派,對於那立傅延書為君後一事,心裏便更是有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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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九年秋末,大鄴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樂安女帝大病三日未朝,其間未見一人。第四日,女帝升朝,太醫道其此次一病留下了病根,乃痼疾,不宜過度操勞。是以,女帝擬詔,曰有意立君後一人,允其參政輔佐,並廢後宮,只留君後一人。

出人意料的是,以傅相等人為首一幹老臣仿佛約好了似的,聞此詔令紛紛附議,余下蕭黨眾臣都還沒能反應過來,此詔便被允行。

又二日,女帝詔曰,立傅相之子傅延書為君後。

這一下,所有人終是恍然大悟,女帝這要是打壓蕭黨了啊!

一時間,只見得那舊黨一派春風得意,蕭黨一派人人自危,剩下那些看熱鬧的更道,這小女帝,對傅家公子當真是用情匪淺……

後數日,冊後大典的籌備有條不紊地進行了起來。

寧徽妍聽著外頭的各種所謂女帝深情的傳言,不置一詞。

能讓她用情匪淺的,在這個世界上,也只不過是那一人而已。

這是她長大那麽以來,第二次沒有與蕭哥哥商量,獨自一人去做這些算計。第一次,是她想得他的誇贊;而這第二次,則是她想將她能給的、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立傅延書為君後,終究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因為她需要傅相那些人的贊許。眼下允君後當政,並廢後宮的詔令既已實行,那便莫要怪她過河拆橋了。

接下來的一步,並不困難,那便是設套,使得傅延書無法再當這個君後。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借機收回立後的權力,再在今後合適的時候,把這個位置推給蕭哥哥——

將他,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身邊。

生同衾,死同穴。

寧徽妍對自己的決議沒有半點遲疑,但對於一件事,她卻是思來想去、徹夜難寐。

她不知道蕭哥哥會怎麽想她……

自她對外稱病的那一天開始,他便常常前來求見,可在這風口浪尖,她卻只能選擇避他而不見。她沒有辦法和他解釋,所以她擔心,眼下她打壓蕭黨打壓得厲害,會不會讓他誤會她對他生了疑心?會不會讓他厭惡她的為人?

她不知道,她害怕。

她不怕在全天下人面前做一個惡人,可唯獨怕不能在他的心裏,做一個好姑娘。

在萬般憂慮中,一轉眼,冊後大典便在三日之後。

是日,寧徽妍窩在睿思殿中,正盯著手中的書信煩躁不已。她這大半月來,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找傅延書的茬兒,想要趕在進宮之間將他摘下去。

卻不想,那些舊黨老臣在這一事上也是下足了功夫,將傅延書護得死緊,見招拆招,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揭露了她派去做事的心腹近臣的身份……

寧徽妍咬著下唇,眉頭緊蹙。良久,她一撇筆,苦惱道:“只剩三天了,這可要如何是好?”

再這樣下去,她都想派幾個殺手去做了……咳咳,善哉善哉。

正煩惱之時,一太監跑進前來,躬身道:“陛下,出事了。”

她不耐煩道:“何事?”

“傅相家的公子與馮侍郎長女在京郊幽會,被人撞破了。”

寧徽妍:“……”

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