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爺,如論如何,我都要感激你的不棄之恩,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王爺說一聲,我必定全力以赴。”

此時夜深人靜,四野安靜如斯,少女因著幾日的憔悴而顯出有些沙啞的聲線,竟是獨具一格的勾/人/心/魄。

全力以赴?

趙澈覺得,他大約這輩子都不需要郁棠對他全力以赴的時候。

男人俊臉肅重,仿佛陷入深深的沉思,但轉瞬就恢復正常,“好,本王記住棠姑娘今日所言。”

他穿的太過單薄,身上只有一件外裳和中衣,雖然山洞昏暗,但兩人靠的太近,郁棠隨意一擡眼就能瞥見他半露在外面的一小片胸膛

異常結實修韌,聽聞趙澈武功極高,內裏膚色竟是如此白皙……

郁棠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趙澈回過味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素寡了二十多年的緣故,使得他對郁棠格外有興致,悶悶道:“那……棠姑娘方才褪去本王衣裳,可在本王身上找到了傷處?”

安靜中,郁棠的聲音平靜的傳來:“暫未發現。”

趙澈又說:“棠姑娘對本王當真是用心了。”

郁棠:“……”

已經是後半夜,郁棠這幾天都沒有好生歇息,她身上裹著趙澈的大氅,坐在石塊上,不多時就開始打盹。

她隱約聽見趙澈稀稀疏疏穿衣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他已經靠著石壁睡下了。

此刻,郁棠對趙澈更是不再防備。

晉王哪會是什麽貪/圖/美/色/的孟浪人呢。

是她想多了。

……

天際才將將露出一絲絲的魚肚白。

雪光瑩白,照亮了山崖下面的光景。

白征和明遠博碰頭時,並沒有發現趙澈和郁棠的蹤跡。

白征擰眉:“沒有消息許是好消息。”

明遠博也是這般認為,他很好奇郁棠和白征到底是如何認識的,於是就問:“白大人,你與棠姑娘當真是故人?”

白征不做隱瞞,道:“的確如此,想必明世子也知我的身份,曾經流落街頭時,與她結伴過,只是……不知她是否還能記得。”

他已經在郁棠面前晃蕩了好幾次,但對方根本沒有認出他。

他的變化有那麽大麽?

白征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明遠博稍稍怔住,郁棠怎會成了小乞兒?當初祖父明明安排的妥妥當當。若非是後來偶然見過郁棠一次,明家根本不信她又來了京城。

一切就像是冥冥注定,或許她就應該屬於這裏。

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白征見明遠博出神,道:“我怎麽覺得明世子對棠姑娘,好像過分關心了呢。”

明遠博收斂神色。

郁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個白征也不知幾時開始認識郁棠的?

明遠博有點煩他了。

他臉上蕩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白大人莫要多想了,還是先找人要緊吧。”

白征沒有繼續追問,兩人各懷心思。

郁瑾年和陸一鳴也先後來到崖底。

郁瑾年脾氣果斷暴躁,到了此刻仍舊找不到人,就開始煩躁不安,一看見陸一鳴,就覺得礙眼,奈何又不能將他怎麽樣,索性帶著人馬繼續往前找。

陸一鳴卻站在原地,朝四處觀察了一遭。

“大人,你已經幾日未曾合眼,這樣熬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讓屬下們來找,大人且先回去歇著!”陸家護院勸道。

從三少夫人和郁家千金被刑部衙門扣押之後,大人就一直在來回奔波,前日也不知道是查到了什麽,一個人關在房裏,次日晚上才出來。

陸一鳴腦中嗡嗡直響,沒有聽見身後護院的話。

昨夜,趙澈受了傷,郁棠的身子也羸弱,他二人落崖之後,不可能連夜找路離開。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二人會在落崖的地方,找一個地方歇著。

以趙澈的心機,他定然知道像昨夜那樣的情況,貿然前行就是找死。

有了這個認知,陸一鳴終於在一灌木叢生處,找到了一個被枯草掩蓋的山洞。

他的腳步突然加快,手臂被荊棘劃傷,拂開枯草時,他眼眸突然一亮,也不顧及身後護院的勸阻,只身闖入山洞。

洞內狹/窄,映著雪光,勉強可以看清洞內的一切。

陸一鳴掃視了一眼,並未發現郁棠。

可就當目光落山洞靠壁的石床時,他的目光緊緊鎖在了一條荷葉碧的絲絳上。

這是郁棠之物,陸一鳴一眼就認出。

他喜歡碧色,所以郁棠的很多衣裳都是碧色,他曾經並沒有覺得郁棠這樣“別有心機”的討他歡心,而感到歡喜。

相反的,郁棠一開始就有意按著他喜歡的樣子打扮,讓他一度困擾過。

可是如今……

陸一鳴不知作何感想,他拾起那條絲絳,不明白郁棠系在腰上的貼身之外,為何會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