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聽了眠棠的“控訴”,崔行舟用一雙俊目撩她:“最近總是甜食不離口,難道你不是小孩子?”

眠棠聞言,倒是生出了一絲憂慮,低頭看著自己還算平坦的小腹道:“最近不知怎麽的,就是愛吃,連衣服的腰身都略略緊了些,看來我不能荒廢功課,要將拳腳功夫撿拾起來了……明早跟你練拳可好?”

這話其實眠棠前些陣子也提過,崔行舟自然同意。可待早晨,淮桑縣主卻遲遲起不得床,就連王爺親自去挖都不成。

所以現在眠棠再次發下誓言,淮陽王也權且聽聽算了。

二人在月下小亭裏相依偎著說話,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崔行舟突然開口道:“京城來了上差,傳了聖上的意思,希望我入朝為兵馬司太尉。”

眠棠聽得一愣,遲疑道:“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崔行舟沒說話,只是將一根玉筷擔在了茶盞上,又在筷子的兩邊各放了一塊糕餅。然後指了指兩塊糕餅道:“這兩塊便可看成我和綏王。萬歲這是在使用禦臣制衡之道。”

眠棠聽明白了,現在綏王進京已成定局,待他入京,一定會受到太皇太後一系的支持。到時候,劉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皇帝就尷尬難做了。

所以劉淯是指望著用淮陽王來壓制綏王啊!

眠棠深深吸了一口氣,問:“王爺你的意思呢?”

崔行舟沉默了一會道:“若是沒有眞州之亂這一遭,我大約懶得去淌京城的渾水,在眞州做個逍遙王爺豈不快活?可是現在……這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眠棠明白他的意思。綏王對淮陽王居心叵測,一旦他在京城成事,反手對付淮陽王就易如反掌,隨口一個欺君謀逆之罪,就可以讓千古名臣背負萬古罵名。

崔行舟前往京城,乃是要與綏王較量,絕對不能讓他成事之意。然而那位聖上劉淯,雖然要利用淮陽王,卻並不見得信任淮陽王。就算鬥倒了綏王,可萬歲會不會卸磨殺驢?

眠棠突然覺得,戰場上的一切廝殺跟朝廷中暗流湧動的勾心鬥角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畢竟戰場上都是明刀明槍,只要戰術得宜,一切都可運籌帷幄。可是朝堂紛爭,該是怎麽防備暗箭?京城的富庶繁華之地,也是食人骨肉的無底深淵……

崔行舟似乎看出了眠棠的憂慮,這個聰慧的姑娘看事情比一般的男子的都通達,自然能清楚此去京城的兇險。

“我已經跟上差言明,若想要我去京城,那便要將我的家眷盡留在眞州,眞州的編制不變,到時候有重兵把守,一旦京城生變,你們也好有應對的時間。”

崔行舟打心底不想跟眠棠分開,可是卻不願眠棠與母親跟他以身涉險。

眠棠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你若是去京城花天酒地,我自然不會跟去妨礙了你的美事。可是你此去乃是要行走於刀劍叢林間,我安能偏居眞州,不管顧著你?太妃留在眞州,可我要跟你同去!”

崔行舟的心裏一熱,但臉兒卻緊繃著道:“不行!我已經決定了,你休要胡鬧!”

可惜眠棠並非楚太妃,壓根不怕崔行舟冷臉,只從容道:“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若不帶,那我們就別成親,到時候,我乃自由之身,誰也管顧不著!你若是被萬歲為難了,我便入宮做妃子,給聖上吹吹枕頭風,將你救下可好?”

這話可真捅了崔行舟的肺門子了,他慢慢伸出長指捏住了柳眠棠的下巴:“你再給我說一遍!”

眠棠睜著嫵媚大眼,幹脆倒入他的懷中,貼著他的耳朵,嬌嬌弱弱地道:“再說一遍有什麽意思?有種,你不帶我,我做一遍給你看……”

崔行舟知道,這小娘皮可是敢說就敢做的。要是擱在北大街,就沖她說的那些氣人話,哪戶男人能忍,且得給她一頓好打。

可這滑得跟泥鰍似的小娘皮又打不得,不然她還得跑。崔行舟真是覺得自己有些寵壞她了,讓她越來越沒個形狀,當下決定好好地教訓她一段,於是兩臂一用力,便將她抱起來,大步朝著臥房走去。

偏偏眠棠還小聲喊:“幹嘛啊,我的院子在那邊,我才不去你的屋子!”

崔行舟也學了她方才的欠揍樣子,貼著她的耳朵道:“晚了,爺今晚要用刑!”

不過這一晚上的大刑伺候,到底是沒能進行下去。

胡鬧到一半的時候,眠棠突然覺得肚子疼。

崔行舟看她不香是假裝,臉兒都疼白了,連忙去叫郎中。

郎中夾著藥箱子急匆匆地趕來,這一診脈,竟然切出了喜脈。只是胎相略不安穩,須得靜臥保胎。

崔行舟聽聞了眠棠有孕的事情,如遭雷擊,腦子一點點地回想自己剛才的動作,真是越想越心驚,恨不得跟自己兩巴掌。

最後他包裹住了眠棠的手死死握住,就算後來眠棠喝了安胎藥,也安穩下來睡著了,都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