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標題

周圍人群吵吵嚷嚷,宋詩聞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她聽著青年們陌生的贊詞,心裏不甘想到,宋初昭怕不是中了邪,為何能處處壓她一頭!

這個念頭一出來,在覺得荒唐的同時,又慢慢在她腦海中生根發芽,如何也甩脫不去。

宋詩聞意識到什麽,猛地驚了下。

她不知道宋初昭是否會寫狂草,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在邊關念過經文,但是,不知從哪天起,宋初昭的性格確實是發生了變化。

以前宋初昭雖然也不曾對她動手,但是眼神裏不乏對眾人的不耐與煩躁,語氣也帶著沖動,顯然還不善掩飾自己的情緒。

到了後來,對方的目光裏就只剩下叫人退卻的寒意。她漆黑的瞳孔仿佛能洞察所有的事情,以一種可笑的心態在俯視他們。連原先春風得意的妙兒,也被她整得不敢吱聲。

宋初昭才回來不久,眾人都對她不太了解。這種變化,若不仔細觀察,或許發現不了。可一旦疑心,其中的詭異之處又顯而易見。

所以,哪怕顧家人從未見過宋初昭,也對她格外關照,顧五郎甚至一反常態,為她與人打鬥。

這世上,怎會有人平白無故的喜歡誰?除非是叫人攝了魂。

宋詩聞呼吸一窒。

顧五郎的失常,總不該是她多想了,連唐知柔也是這樣認為!

宋詩聞不安地擡起眼皮,朝著右側瞄去一眼。顧風簡吊著眼角,也正巧看向了她。那帶著警告與威懾的眼神,叫她心臟顫了一下,趕緊將臉移開。

“宋三娘。”唐彰廉饒有興趣地問道,“你住在邊關的時,生活如何?可有什麽趣事?宋將軍平時是如何訓兵的?他待你嚴厲嗎?還有,不知教你書法的,是哪位先生,他竟願意到邊關去。”

一連串的問題砸到顧風簡的頭上,他默了片刻。

答倒是也可以答,只是他知道的沒有那麽詳盡。

唐彰廉笑說:“盡可隨意些,大家都不必拘謹。我今日也是來參加這場文宴的,諸位將我當做尋常人即可。”

眾人附和地笑了兩聲,只是那笑聲背後委實不大真誠。

畢竟唐彰廉也只是隨便說說。

這時宋初昭出聲道:“宋將軍確實禦下嚴格,軍營裏紀律分明。至於其它的事,應當與京城差不多吧,只是邊關的瑣事更多一些。”

唐彰廉:“顧五郎知道?”

“三姑娘與我說過。”宋初昭索性將話接過來,“一些經驗豐富的精兵,平日裏負責邊城巡衛,每日操練不可懈怠。邊界處偶有外敵蠢蠢欲動地進行試探,這批精兵便會帶隊出去轟趕威懾。也有一些零散的士兵,大多是當地的壯男男性。有戰事時他們會舉刀相助,無事時就幫著家裏耕地種田,充作勞丁。所有士兵都得學習如何傳達軍令,如何列陣行軍,如何快速紮營。近兩年裏國泰民安,邊關也和平了不少。有時會有商隊途徑,想要出關,他們擔憂安全,便會請將士們幫忙護送,並送些棉服過來作為感謝。所以軍營裏的士兵過得還好。只要不出什麽大的天災,都可以吃得飽、穿得暖。”

唐彰廉拍桌高興道:“吃得飽穿得暖就好!都是我大梁的好兒郎!”

眾人又跟著恭維了一番。

傅長鈞有些詫異地看了宋初昭一眼,未料到顧、宋二人私下居然已經交流了那麽多。對顧家五郎略感不滿,但是也沒太過放在心上。

倒是宋詩聞的臉色愈發蒼白,心中的違和感逐漸加重。

她注意到了,方才宋三娘遲疑了下沒有回答,所以顧五郎才出面替她解圍。可是宋初昭自幼長在邊關,如此簡單的問題,哪裏用得著猶豫?

此事分明有異,絕不簡單。

由於宋初昭幫忙代答,唐彰廉當是宋家三娘不喜在人前說話,就沒有再問。他倒是還想再聽幾人說說,可是傅長鈞提醒他時辰已經不早,催促他趕緊離開。

唐彰廉見今日確實浪費了太多時間,而自己在,這幫小子也玩不盡興,遺憾起身,先行離場。

他一走,宋詩聞也借口身體不適,匆匆告辭。

她面無血色,確實是不舒服的表現,眾人沒有懷疑,關心了兩句,命人送她離開。

唐知柔本想跟著離席,但鬧了別扭,不願與宋詩聞撞上。又見對方表情倉惶,面帶心虛,擔心若自己也走了,會有人拿開場時的事說道,便決定等一等。

唐知柔意興闌珊,範崇青等人卻跟放出了籠的猴子一樣,火速湧向宋初昭。

這幫糙漢不方便去纏著顧風簡,對上宋初昭倒是毫不見外,一個個圍緊了她,讓她再講講邊關的事。

男人嘛,尤其是習武之人,對戰場鐵馬,總是有別樣的熱情,覺得好玩兒。

季禹棠等人不甘示弱,舉著酒杯過來,要與她談論一下方才的詩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