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鹿念一路小跑進了屋子,她在外頭受了寒,一路咳嗽,進屋時帶進一股冷氣,咳得雙頰潮紅,嚇得張秋萍拿湯拿藥,兩個護工一起幫她在背上順氣,合力把她一起送回了樓上自己屋子裏。

“小姐,以後這種天氣,不能再在外面這樣亂跑了。”張秋萍說,“先生看了得多心疼啊。”

鹿念由她擺弄,心說先生應該不可能看了心疼,因為等陸執宏下次回家看到時,她這肯定早好了,估計都已經輪到下一場病了。

“趙醫生馬上就來。”張秋萍接了個電話。

鹿念點頭,她捧著杯熱茶,乖乖巧巧的端坐在自己柔軟暖和,墊滿了墊子的大椅子裏,一雙剔透的眼睛看著張秋萍,“張姨,秦祀現在住在我家哪兒呀。”她問,“我平時怎麽都沒看見他。”

張秋萍不知道鹿念最近為什麽對秦祀這麽感興趣。

不過陸念脾氣乖張多變,小孩子也沒個定數,一天一個心性,估計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麽新的樂趣吧。

只要鹿念開心,想怎麽折騰秦祀她都管不著,於是她答,“他平時住你許叔叔那,頂樓。”

她猶豫了下,把閣樓換成了頂樓。

許如海是陸家管家,也在陸家許多年了,陸家大小雜事兒都是他經手處理,因此為了方便,也就住在了這莊園裏。

鹿念從窗戶裏看過去,可以看到許家住的那幢小樓,掩在冬暮昏黃的光線裏,越發顯得影影憧憧,鳥一樣孤零,往冬暮裏延伸開暗色的影子。

樓不大,也只有兩層,一層是給陸氏員工過來莊園辦事時暫住的客房,二層是許如海的房間,原本旁邊一間是安排給秦祀住的。

許如海有個和秦祀差不多年齡的兒子,原本是被老婆帶著住在市區老家的,只是後來許輝被帶著來過一次莊園後,回家就哭著喊著非要住別墅。

許如海對兒子沒轍,於是想了個辦法叫秦祀搬走,把房間讓給許輝,然後在最頂層的閣樓給他囫圇收拾了個住處。

陸執宏經常不在家,也根本不會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因此,秦祀也就從此沒了房間,一直住在閣樓裏。

那閣樓張秋萍只在很久之前去過一次收拾雜物,她體態有些豐腴,爬進閣樓抱出那床地毯時都擠得夠嗆,被灰塵嗆得咳嗽了一路。

不過,就一個小男孩,要多大空間,那閣樓也夠用了,張秋萍想,許如海怎麽也應該打掃過那閣樓,收拾幹凈當然夠住了。

鹿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盯著掩在暮色的小樓,她在椅子上坐正,“張姨,你知道爸爸當年為什麽要收養秦祀嗎?”

鹿念一直對秦祀很抵觸,別說這樣親自打聽他的來歷了,張秋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過她既然都問了,她還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那孩子是孤兒院挑剩的孩子,幾次收養後又被送了回來,擱孤兒院長到了八歲,一直沒去念書,也沒人願意要,眼看就要廢了……”

其實為什麽陸執宏偏偏是挑了秦祀回來,張秋萍也搞不清楚,年齡性格明顯都不是合適收養的對象。

陸家送他去安城最好的學校上學,給他吃喝,張秋萍以為已經是做得很好了。

張秋萍小心觀察了下鹿念表情,“其實,本來是想帶回來主要是想給你做個伴,畢竟,以前小少爺……”張秋萍說得順嘴,這三個字從嘴裏漏出時,她忽然收聲,一下住了嘴,臉色煞白的看向鹿念。

鹿念正躺在床上發呆,眼神放空,沒注意到她這句話,“可是……”她遲疑了一下,扭頭,“他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明顯還在想秦祀的事情。

張秋萍把心落回肚子裏了,語速很快,“那孩子對誰都這樣,沒個笑,我們陸家好歹也養了他兩三年了,還是那態度。”

她撇嘴,“小姐要覺得無聊,可以把我家青青叫過來陪你,而且小姐過幾天養好了身體,很快就回學校了,不缺朋友。”

那就是個養不熟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管秦祀了。

鹿念沒有說話,垂著睫毛沉思著。

不管不行啊。

陸家這個大小姐,她倒是當不當都無所謂,陸執宏最後的結局,也只能說得是一個咎由自取,她現在也沒有幹涉陸執宏決定的能力。

只是,她現在這身體狀況這麽差,一步三喘,學歷也沒有,一無所能的,等以後陸執宏倒了,陸家都歸了秦祀,她要怎麽辦呢,只能被趕出去等死嗎。

何況為秦祀考慮,即使他後來權勢滔天,權勢和財富都享用不盡,過得也不幸福,一直到二十九歲身亡,短短的一生裏,他絕情寡義,愛情友情親情全都與他無關。

原書女主是個溫軟清秀的解語花,好歹還頂著一個女主光環,就算這樣,一直到最後也沒能接近秦祀內心一步,以前有讀者討論過,說女主要怎麽才能攻略下秦祀,結果討論了八大頁,得出一個不可能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