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4頁)

鉆出幽暗的林子,前方一片開闊。這裏是位於森林公園中部的一塊河谷地,修建了一個小高爾夫球場,和一個馬球場。

此刻,日頭正半掛在低矮的山巔,河谷裏清涼如水,山影一半橙紅一半幽藍。

球場上已亮起了燈,有客人在玩耍。就聽笑聲陣陣,馬兒嘶鳴,在半封閉的河谷裏回蕩。

“好像有人在打馬球呢。”任勤勤意外。

國內有錢人玩馬,多半就是遛一遛,年輕人還騎個花式什麽的,打馬球的並不多。

亞特蘭娜忽而有點激動,馱著任勤勤朝馬球場而去。

“娜娜,怎麽啦?”任勤勤吃驚。

亞特蘭娜一路小跑,到了馬球場邊。

球場上馬蹄聲轟隆,人聲喧嘩,正在進行一場比賽。

滾滾塵煙之中,有一個矯健的身影闖入任勤勤的視線。

沈鐸身穿紅色上衣,白色馬褲,英武挺拔,如一位戰神。

他手持球杆,騎著賽瑞斯,在球場上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就像一頭兇猛的雄獅。

對方選手試圖堵截,可賽瑞斯靈活地繞了過去。沈鐸隨即揚起球杆,揮手一記重擊。

馬球飛起,直射對方球門。

“好球!”郭孝文騎著一匹渾身漆黑如炭的駿馬,揚起球杆喝彩。

亞特蘭娜在場邊輕鳴了一聲。

賽瑞斯的耳朵豎了起來,掉頭就朝這邊小跑過來。

任勤勤瞪大了眼,心臟猛烈跳動,就見沈鐸淌著汗水的面孔越來越近。

賽瑞斯奔到了跟前,親昵地和亞特蘭娜蹭著鼻子,耳鬢廝磨。

任勤勤和沈鐸面面相覷。

夕陽中,沈鐸俊美的面孔被陽光分割出清晰的明暗,眼角抽了抽,眉頭皺出一道溝壑。

“勤勤?”郭孝文大笑著策馬過來,“這也太巧了吧?這位是?”

徐明廷也已跟了過來,清俊的面孔掛著和善的淺笑。

任勤勤回過了神,忙給徐明廷和郭孝文做了介紹。

郭孝文笑道:“我和沈鐸周末約了幾個朋友出來騎馬。沒想碰到你和男朋友也來這裏約會?哎呀,多多,我們別打攪他們小兩口。三局兩勝,還有一局沒打完呢。”

任勤勤的嘴動了動,想說點辯解的話,卻又覺得沒必要。

“這不是勤勤嗎?”

又一聲清亮的女聲響起。

鄧熙丹騎著一匹渾身油亮的黃驃駿馬,手持球棍而來。

這下輪到任勤勤的眼角一抽。

鄧熙丹穿著藍色隊服,粉面透著運動過後的紅暈,和往日那種日式溫婉比起來,顯得生動明媚許多。

這還沒完,又有兩個男人從場邊走過來,其中一個正是鄧祖光。

“這是什麽緣分呀?”鄧祖光嘻嘻哈哈地笑,“我還說出來遛馬碰到沈總和他兄弟已經夠巧的了。沒想到任小姐和小徐總也來這裏玩。話說,你們倆……”

鄧熙丹飛速用球杆輕拍了兄長一下,“人家還沒打完招呼呢。小徐總,這位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鄧熙丹指的是鄧祖光身後站著的一個中年胖子。

“徐明廷應該沒見過他。”沈鐸終於開了口,對徐明廷說,“這位是我大堂兄,也算是你一個表舅了。”

任勤勤吃驚地瞪大了眼。

沈欽?

任勤勤的記憶中,沈欽是個肌肉爆衫的壯漢,可眼前這人,卻是個肥頭大耳的胖子。

曾經肌肉發達的人一旦發體,簡直就像灌足了水的氣球人。皮膚松弛地包裹著裏面的脂肪,東一塊西一坨地往下墜,肌膚的古銅色也褪成了蠟黃,整個人臃腫而遲鈍,慘不忍睹。

一個人生活得好不好,是一目了然的。

沈欽的經濟不成問題,儀容整潔,還戴著一塊金表。可壯志受挫帶給他精神上的打擊,和生活不順對他意志的磋磨,讓他氣場萎靡,再不見當年那種狠辣戾氣。

哪怕有人刻意下帖子,都很難把眼下這四方人馬湊那麽齊。

亦敵亦友,亦親亦仇。以沈鐸為中心,能將所有人聯系起來,組成一張光芒萬丈的放射圖。

*

眾人都已下了馬。

沈欽這個表舅,徐明廷怕是不想認,也得捏著鼻子先認了再說。

亞特蘭娜和賽瑞斯親昵個沒完。任勤勤這個主人被它們倆喂了一嘴的狗糧,很是不爽。

沈鐸扣住了任勤勤拽韁繩的手。

“它們倆最近關在不同的馬廄裏,很久沒見面了。讓它們一起玩一會兒吧。”

任勤勤松開了韁繩,但是沈鐸並沒有立刻松開她的手腕。

“和郭二哥來玩呢?”任勤勤隨口說,“怎麽和沈欽湊到一路的?”

沈鐸的眉宇一直沒有舒展開,“是郭孝文提議來騎馬的。我沒有跟著你。”

任勤勤笑了一聲,試圖把手拽回來。

沈鐸將她的手腕握得更緊了,肅聲道:“這一次,我沒有跟著你們。我不知道你和徐明廷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