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5頁)

“你是我的唯一想請的人,勤勤。”徐明廷說,“不急,我等你。”

*

同徐明廷揮手道別後,任勤勤走進了小區。

剛走到公寓樓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竄出來,直往她身上撲。

“哎喲,腿子!”任勤勤忙把狗架住,“你主子怎麽又不栓你?”

腿子呼哧呼哧地吐著舌頭。它新剃了毛,身子倒是比過去瘦了些,擺脫了高血脂的風險。於是身手更加靈活矯健,撲起人來更加敏捷。

“你主子呢?”任勤勤問,“大半夜的放狗滿院子亂跑,就算小區是自家修的,也不能這麽沒公德心。”

腿子會意,帶著任勤勤去找沈鐸。

小區面對海灣的一側,有一片花園。沈鐸就正坐在花園裏一個兒童遊樂園中,高大的身軀擠在兒童秋千上,雙腿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還真像個長腿叔叔。

“怎麽?還沉浸在那個烏龍球的打擊中,沒回過神來呀?”

沈鐸耳朵輕抽,轉頭就見任勤勤踏著月光走來。

海風吹拂,女孩面孔皎潔如月下的曇花,一雙閃爍著星輝的眼睛,笑容狡黠。

“這麽早就回來了?”沈鐸問,“沒和徐明廷多待一會兒?”

“累了。”任勤勤走了過來,坐在隔壁的秋千裏,“你怎麽老不拴腿子?遛狗不拴等於狗遛狗!”

沈鐸淡淡道:“大半夜的,就讓它自由地跑一跑吧。反正一吹口哨,它就會回來的。”

任勤勤的腳在地上一蹬,秋千蕩了起來。

海上生明月,萬頃銀鱗鋪滿海面,一直延續到海天的盡頭。

夜風清涼,吹得人從肌膚到靈魂都一片透徹。

沈鐸沐浴著月光的側臉顯得十分清俊而秀氣。月光柔滑了他的棱角,點亮了他的眼睛,讓他看著十分脈脈多情。

“我今天出的醜,夠你笑兩年的,是吧?”沈鐸瞥了一眼過來。

任勤勤搖頭:“其實沒覺得你出醜,反而覺得你這樣挺可愛的。”

沈鐸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用“可愛”形容,不由被肉麻得扭曲了臉。

任勤勤笑道:“這些天,我認識了一個全新的你。放下了架子去和別人別苗頭,會使詭計,甚至大熱天走進了遊樂場那種地方,和一群小孩子擠。”

沈鐸不堪回首,朝月亮翻了個白眼。

“這樣的你,更鮮活的,更有凡人氣。”任勤勤看向沈鐸,“讓我覺得你是觸手可及的,沒有那麽高高在上了。”

“我讓你覺得很高不可攀?”沈鐸蹙眉。

“不是說你對我擺架子。”任勤勤說,“而是你一直都太優秀。沒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沒有什麽是你不擅長的。你永遠站在高處,俯瞰下方,什麽事都掌控在你手中。”

“直到我進了一個烏龍球。”沈鐸說,“一個球,讓我就此從神壇上走了下來。這事過去倒也不是沒有在別的球星身上發生過。”

任勤勤笑得肩膀顫抖。

“說正經的,沈鐸,我覺得自己同你的差距太大了。每次一對比,就覺得很自卑。你還記得你說過的兩棵樹的理論嗎?”

那是七年前,他們從南洋逃出來的時候,沈鐸同任勤勤聊到徐明廷的時候說的話。

“你說徐明廷長在山崗上,我長在山谷裏。放到我和你之間,那你就是那一顆長在最高的山巔上的樹,我是山腳下的一根小草。我和你的差距就更遠了。”

“那都是多久前的話了。”沈鐸笑道,“平時也沒見你這麽把我的話當金科玉律。”

“我說過,我崇拜你,所以把你的話當圭臬。”任勤勤蕩著秋千,聲音有些時遠時近。

“所以我一直很忐忑,不知道自己做得夠好了嗎?有沒有讓你失望?我總擔心哪裏沒做對,會讓你嫌棄……”

沈鐸起身走到了任勤勤身後。

“不會的。”他在她背上用力推了一把,“我早說過,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任勤勤向月光燦爛的海面撲去,一臉滿足的笑意。

“以後能看到更多這樣的你就好了。”

“死心吧。”沈鐸冷漠道,“我這輩子只會進這麽一個烏龍球!”

任勤勤放聲大笑。清脆的笑聲被海風送得很遠。

沈鐸也在這笑聲裏微笑了起來。

有沈鐸在背後推,任勤勤蕩得更高。她覺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小時候。

也許在她還不記事的時候,她父親也曾這麽給她推過秋千吧。

寬大溫熱的手掌推著後背的時候,會有一股電流竄過脊椎,引發的酥麻泛向全身。

任勤勤默默地體會著這種身體逐漸蘇醒過來的感覺。

“剛才,”任勤勤說,“徐明廷邀請我和他一起出席他爺爺壽宴。”

沈鐸的手慢了半刻。

他把任勤勤推出去,等她蕩回來的時候,問:“你想去嗎?”

“不知道。”任勤勤說,“家族聚會和別的不同,是很正式的場合了。我還沒準備好見他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