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4頁)
韓毅感慨:“都一樣的。親近的人去世後,我們只會記得他好的一面。”
任勤勤說:“剛才我坐在這裏,一直在想想,如果沈鐸去世了,我該怎麽回憶他。我發現從認識第一天開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充滿了快樂。每一天,每時每刻,都是那麽完美。我和沈鐸認識正好八年。好像老天爺可憐我過了十七年的苦日子,獎勵了我八年無比幸福的時光。”
她的聲音低落了下去:“現在我不知道,這段時光是不是有限的。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好日子給過完了……”
韓毅輕聲一嘆,說:“我想說說我的經歷,但並不是給你參考的——我剛才說過,我最好、最親密的戰友,執行任務的時候受重傷,就是在這家醫院去世的。”
這還真是巧。任勤勤不禁朝韓毅望過去。
韓毅說:“當時我也是坐在這張凳子上,非常難過,也是覺得沒有珍惜他在世時的時光。後來,我遇到了我現在的愛人,一個很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我知道我愛人移植了我戰友的心臟……”
任勤勤被這個故事走向驚住了。
韓毅的笑容很敦厚溫和,“在我愛人的胸膛上聽到我戰友的心跳聲那一刻,我知道,生命是短暫的,但是感情會以各種方法延續下去。”
韓毅低頭在筆記本上飛快寫了幾行字,“因為我的工作性質,我和我愛人後來也面臨過生離死別的考驗。他給我寫過幾句話,讓我們倆互相鼓勵。我覺得你也需要。”
他撕下這頁紙,遞給了任勤勤。
“任小姐,你的幸運還沒有結束。沈先生的手術會成功的。堅持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在韓毅走後,任勤勤低頭看向手中的紙。
韓毅的字遒勁有力,龍飛鳳舞地寫著四行字:
在時光無邊無涯的荒原裏,
在命運轉折崎嶇的長路中,
生命是一束稍縱即逝的光,
愛卻是一場永不停歇的風。
*
數個小時候,任勤勤已離開醫院回到了公司,接到了惠姨的電話。
“小鐸的手術很成功!”惠姨哽咽著,“醫生說,接下來就是觀察和靜養,等他醒過來。”
韓毅的動作相當快。
沈鐸手術做完的當天深夜,郭孝文的電話就撥打到了任勤勤的手機上。
“那人的身份確定了。”郭孝文肅聲道,“是沈欽手下的一個馬仔。”
“沈欽”這名字出現在這段對話裏,任勤勤並不驚訝,甚至不憤怒。
這男人從一回來起,就一直是他們重點盯梢的對象。仿佛他不做點事,倒有點對不起沈鐸他們的關注之情了。
“是沈欽做的?”
“還不確定。人已經逃去泰國了。韓毅他們正把沈欽帶回來問話。”
“沈欽為什麽要這麽做?”任勤勤依舊困惑,“他現在已根本沒有能力和沈鐸對抗。這麽做,得不償失。他抱緊沈鐸大腿,反而還能多賺點錢。”
沈欽要是聽了任勤勤這番話,估計要把她引為知己。
沈欽對著韓毅的訊問,答的話同任勤勤所說的大同小異。
“我吃過那麽大的教訓,根本就不敢再惹我這個堂弟了。就算他死了,家裏他那一派的叔伯,還有他媽,都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討好他,還能從他手裏接工程。他死了,我一點好處都賺不到……”
大半夜地從女人的被窩裏被拎到所裏,沈欽又混亂又疲憊。可坐對面的韓毅卻神采奕奕,精神得很。
任勤勤也是後來才聽郭孝文說,這韓隊長有個江湖稱號叫“夜狼”,不僅精幹敏銳,手段果決強硬,而且擅長審訊,尤其擅長大夜戲。
盛夏的深夜,小小的審訊室,不開空調,韓毅還很體貼地給沈欽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在裊裊白霧中慢條斯理地問話。
一點細枝末節,一句模擬兩可的話,他都反復再三地盤問,這耐心簡直可以立地成佛。
沈欽是個胖子,胖子都不耐熱,幾分鐘後就汗流浹背,像塊火鍋裏的牛油。
“那是個很底層的小馬仔。”郭孝文告訴任勤勤,“早年受過沈欽的恩,沈欽給他老娘掏過手術費。所以沈欽在國內的非法生意被取締後,這人也對沈欽忠心耿耿。你不是說過,黑車系統這樣的活兒,得需要點技術嗎?這個馬仔就是個網吧管理員。”
任勤勤嘖嘖搖頭。
同樣是做網吧管理員,有的人能做成全職高手,有的人卻只能做成殺手。真是造化弄人。
郭孝文說:“沈欽回國後,和幾個舊部接觸過,其中就有這個人。這人懂點電腦,以前也給沈欽做過臟活,又忠心,是最適合的人選。”
任勤勤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平時很少開車不說,他怎麽算得準沈鐸會不坐保鏢的車,而坐我的車?如果是沈欽吩咐的,可沈欽可不像是心思那麽細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