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儲征剛才在車裏沒下去,等慕靳裴上車,他問:“如果謝夫人不去您辦公室,那接下來我們怎麽打算?”

慕靳裴靠在座椅裏閉目養神,靜默片刻他才說話:“她心思那麽重的人,不可能不去。”

話音落,他手機震動,是季星遙:【我睡覺了,你也別熬時間太晚。】

慕靳裴:【你睡得著?】

季星遙:【嗯,現在又累又困,我沒去逛街,在你健身房玩了一晚。】她怕徹夜失眠,明天去見慕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時沒精神,皮膚狀態不好,於是跑步遊泳,折騰了三個多小時下來,筋疲力盡,這會兒只想躺床上。

忽然儲征出聲,“慕總,好像是謝副董的車。”

慕靳裴看向窗外,幾米外停車坪上那輛黑色轎車停穩,尾燈熄滅。

謝君毅和慕靳裴差不多時間從車上下來,夜色裏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謝君毅對慕靳裴的態度始終溫和,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他驚訝的是深更半夜了慕靳裴到家裏來,然後心中一驚,“是不是你媽媽有什麽事?”說完才發覺不妥。

他的擔心太過明顯。

慕靳裴淡淡道:“我媽挺好。”

他看著謝君毅,有些話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來:“聽說您要跟季氏集團合作項目,季常盛懷疑我不是我媽親生的。”

謝君毅愣了愣,隨即明白慕靳裴深夜造訪的用意,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裴鈺沒生孩子,指不定怎麽傳謠言。

任何時候他也不可能讓裴鈺面子上難堪,“你不是裴鈺生的還能是誰生的?”

慕靳裴:“謝謝姑父。”他轉身上車。

院子裏安靜下來,靜謐幽暗。

謝君毅沒進別墅,在外頭抽煙。

白色煙霧繚繞,瞬間被黑色吞噬。

“又在想你的心上人呢!”

謝君毅沒愛搭腔,指尖的猩紅一閃一閃。

慕溫雅在院子裏站了有一陣,不過謝君毅沒注意到她,應該說他壓根就沒心思往旁邊看。她搭了一件披肩,還是被冷風穿透。

只要是跟裴鈺有關,他就跟丟了魂一樣。剛才慕靳裴跟他說了兩三句話,他就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這些年她已經受夠了他這樣。

“你把慕靳裴看得比你親兒子還親,可惜人家都不正眼瞧你。”

謝君毅早就習慣了慕溫雅的冷嘲熱諷,話都懶得說一句,他滅了煙回屋。

——

慕靳裴回到別墅時季星遙已經休息,房間的燈也關了。他脫了外套隨手掛起來,想去樓上看看她,走了幾階樓梯又作罷。

他忙工作時她從不打擾,也從不給他打電話,特立獨行,但兩人在一塊時,她特別黏人,親吻擁抱一樣都不能少給她。

慕靳裴的生物鐘因為時差也亂掉,他現在不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紅酒,樓梯上有腳步聲,他轉身看去,是張伯。

張伯披著大衣,手裏拿了一個水杯。他住季星遙隔壁房間,這些年養成的習慣,他必須得時刻看著她,到了慕靳裴這裏也不例外。

剛才聽到樓下有動靜,他借著倒水到樓下一看究竟。

慕靳裴又拿出一只高腳杯,倒上半杯紅酒。張伯走近,他遞過去,“這酒不錯。”

張伯擺擺手。

慕靳裴沒勉強,他又找出煙和打火機。

張伯:“已經戒了。”他倒了杯溫水,站在那喝了幾口。

慕靳裴把煙又放回去,“上次見面您還沒戒。”

他所說的上次見面,是兩年前。

張伯:“嗯,年紀大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他指指樓上,“我去休息了。”便擡步離開。

慕靳裴關了燈,偌大的客廳頓時被黑色吞沒,他擡手開了酒櫃旁的落地燈,獨自品酒。

過往一幕幕,洶湧如潮。

杯裏的紅酒喝完他還是不困,拿上一瓶冰飲去健身房。

第二天早晨,他們出發去郊外的莊園。

從慕靳裴別墅到莊園大概要兩個半小時車程,季星遙納悶,別墅院子裏明明有停機坪,備一架直升機多方便,慕靳裴怎麽沒想到,或者說,他怎麽沒考慮直升機出行。

當然,她也只在心裏想想。

季星遙靠在窗邊看沿途風景,寒冬料峭,路景也蕭瑟頹敗,不過好在天空湛藍白雲點綴,還算養眼。

車裏溫度適宜,像沐浴在太陽下,容易打瞌睡。

她支著頭,不知不覺眯上眼。

慕靳裴在看慕溫雅的消息,【這兩天要是有空,帶女朋友到姑媽家玩,姑媽給你們準備魚子醬。】

頓了片刻,他回復:【謝謝姑媽,不叨擾了,我這次回來行程緊張,公司有不少事要處理。】

之後慕溫雅沒再回過來。

姑媽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主動去辦公室找他,但她心裏又不踏實,於是邀請他帶著季星遙去做客。

在她那做客有太多不可控因素,說不定她就會錄音,留下什麽把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