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回

第二日晚間沈初黛接到了父兄傳回的消息,說是朝中有事便不在家用晚膳,細問才得知今日早朝出了件事。

邱禦史獨子邱祿被淮陰侯引薦入宮,當著全朝臣的面,拿出證據揭露了濟北王的罪行。

濟北王本還想甩鍋抵賴,平南王卻是不慌不忙送上最後一擊,讓人將被綁的趙側妃帶上了朝,讓她一五一十說出濟北王妃如何唆使她對付小世子之事。

如祝止譯昨日承諾那般,真相果真在今日揭露。

想起昨日她那般莽撞,沈初黛有些愧疚,忙是將盯守在淮陰侯府的人都收了回來,又派人傳了消息給魏思雙,讓她安心。

涉及皇親國戚,皇室血脈又如此稀薄,重臣們商議一夜終於得出最後結果,削了濟北王官位與兵權,強制趕去封地,無旨不得離開。

至於邱祿,犯下欺君之罪又為虎作倀,但看在他揭露濟北王罪行又有功的情況,便留他一命,發配去了更清苦的嶺南。

進宮前一日晚上,沈初菱突然來了。

她是帶著食盒來的,笑吟吟將藕粉拿了出來:“阿姐,明日你便要進宮了,今日我特地為你煮了一碗藕粉,你嘗嘗。”

沈初黛眸光落在桌上的藕粉,前幾世三妹妹可從未送過藕粉來。

上一世買通車夫偷偷入宮選秀,好在被她及時逮了回來,又罰她在祠堂裏跪了幾日,方才沒出事。

沒成想這一回,她做的更為猖狂了。

前幾世都借故推脫了平南王妃壽宴的行程,只有這一世因著各種緣由才去。

想是這一次她聽穆宜萱說了些什麽,竟是生出了歪念。

見著她沉默,沈初菱有些心虛了:“阿姐,怎麽不說話?”

“三妹妹第一次煮東西給我,我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沈初黛輕輕挖了一勺藕粉遞過去:“不如我們就共享這碗藕粉吧。”

沈初菱忙是推辭:“這是我給姐姐煮的,我喝了算怎麽回事?”

“怎麽,你不敢喝?”沈初黛笑吟吟地道。

沈初菱心頭一驚,臉色白了白,勉強笑道:“怎麽會呢。”

她湊過頭去就上那勺子,余光卻是往桌上的碗瞥去,她悄悄伸出了肘彎便準備將碗推到地上。

就在碗從邊角掉落的時候,沈初菱剛要松一口氣,然而下一秒歌七敏捷地將碗接住,一番為她著想的模樣:“真是好險,要是摔在了地上三小姐的心意便是浪費了!”

沈初黛沒了耐心,將勺子扔在了一邊:“既然三妹妹不想我喂,歌七你來伺候三妹妹喝下吧。”

沈初菱臉全白了,她試圖掙紮,可哪裏是歌七的對手。

就這樣硬生生地塞了一碗藕粉下肚,剛一被松開她便試圖吐出來,卻是聽阿姐幽幽地道:“三妹妹,你若是敢吐出來,今日的事便過不去了,明日我便此事稟報給父親,我們沈家容不下這樣的人。”

沈初菱嚇得頓時不敢再吐,委屈巴巴地道:“阿姐,我好心好意前來送藕粉給你,你怎麽可以懷疑我呢?”

沈初黛淡淡看了她一眼,將藕粉的碗拿了起來:“這裏頭還剩那麽點藕粉,既然三妹妹不想承認自己做的事,不如我們將大夫叫來問問,再順便將父親兄長喊過來,查查到底是我多疑了還是三妹妹真當不懷好意。”

沈初菱唇瓣微顫著,擡起頭卻是迎上沈初黛的淩厲眸光,她一個哆嗦便跪在地上求饒道:“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這都是被人挑唆,是穆宜萱是她……都是她叫我這麽做的。”

沈初黛心中輕嘆一聲,三妹妹從小便是這樣,做錯了事永遠不是她自己的錯,不是旁人唆使便是他人逼迫,總歸她是世上最無辜的。

她嗓音清淡:“將咱們最無辜的三小姐請出去吧,我這小院可供不起她。”

沈初菱落魄地被趕出了院子,她臉色十分難看,推開了婢女要扶自己的手,踉蹌地扶著墻面將指頭伸進喉嚨想要將那碗藕粉吐出來。

可方才臨走前歌七防止她吐出來,還故意喂了她兩碗水,她幹嘔了半天卻是只能吐出一些清水。

沈初菱最後一點內疚煙消雲散,她滿心怨毒地回頭瞪了眼沈初黛的院子,若不是阿姐早對她心有提防,又怎麽會發現她做的小動作?

是阿姐不當她這個二房庶出妹妹為親妹妹,她往後也不必再將這個阿姐放在心上了!

沈初菱當晚便發了一臉的痘,生怕被父親兄長查出端倪,還不敢請大夫前來查看,只能躲在院子裏頭不敢出門,連早膳也缺了席。

沈初黛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用完早膳便被家人簇擁著上了馬車,送進宮中。

選秀流程左不過那些,初選是由太監嬤嬤“驗身”,因著今年適齡的秀女並不多,初選僅僅一天便結束,當天沈初黛便瞧見不少秀女拿著絲帕掖著眼角由著太監送出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