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真的好想你啊
鐘魚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說這個,但卻又好像隱隱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內心那種不詳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了。
但她此時此刻都已經站在他面前了,還有什麽後路可退?就算怕,也只能硬上了!
她把他抱緊,咬牙道:“不怕。”
再說了,就算她不想死,也沒有辦法。在這種四面楚歌的困境下想要逃出生天,基本是無望了。
思及此,本該是驚懼發抖的鐘魚,對上了藺無闕漆黑深邃的眼睛,她的內心突然就詭異地冷靜了下來。
死就死了。
反正也不是沒有死過。
怕什麽呢?
鐘魚艱澀地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個笑容來,淩亂地說:“他們把路都堵死了,夜刹說想辦法,但我覺得可能沒戲。我們沒有退路了,你想做什麽?”
問是問了,但她並沒有抱什麽生還希望。
地上那不知道齊聚了多少修者高人心血的陣法已經啟動了,冷冽的狂風陣陣呼嘯,仿佛要將人活生生撕碎那般,震天動地的,震得人心頭發麻。
魔界的幾大封印門都有宗門的人鎮守,把這個地方圍得死死的,只怕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想必他們大肆進攻,就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徹底誅滅邪魔的打算,暗中布誅殺陣,封死所有生路。
計劃縝密,來個甕中捉鱉,最後斬草除根,並無半分差錯。
而此刻他們所處之境地,無疑是死亡地獄。
鐘魚明顯感覺到了,他們腳下就是一個殺傷力強悍的滅魔毀魂陣法,慢慢地開始控制他們的心神了——
在劫難逃。
她身上痛得快要死了,那感覺就像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清醒地看著自己要被五馬分屍,整個靈魂將要被撕碎,疼得面色蒼白的。
藺無闕伸手,他的手指上還有血,指腹在她的眉心壓了一下。
鐘魚臉色慘白,耳朵嗡嗡的,被他抱得緊緊的。然後她聽到他陰郁冷酷地冷笑了聲,說:“殺人放火。”
鐘魚擡眼看他。
“雖然時機不對,中間也出了差錯,但為了這場前所未有的熱鬧盛宴,我等了很久,也費了很多的功夫——”他的聲音放慢了。
而她的呼吸也變緩慢了。
果然。
藺無闕不論在什麽時候,他本質上都是個毀天滅地的魔鬼,一旦發瘋,就絕對不會是小事。
仙門百家設下陷阱,浩浩蕩蕩地前來圍剿誅殺他,眼看是將他打得半死,就要成功了。
卻不知,這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也在絕路上了。
藺無闕這個人,陰暗厭世,恣意妄為,做什麽驚世駭俗的事也是全憑心意。
倘若他不想活了,不高興了不舒坦了,別人也休想痛快。
顯然,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了。
他不會受制於人,死亦然。
鐘魚皺著眉頭忍痛,不說話,但她心裏那股要死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了。
他們兩人都沉沉地往強大的陣眼中心下面墜落,仿佛魂魄在崩裂瓦解,眼前一陣陣發黑。
藺無闕伸手撫了撫她的臉,眼裏藏著一絲毀滅一切的黑暗,他神色陰戾,道:“他們非要與我作對,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我。所以我只能將他們都殺了,人都死光了,這世間才算幹凈。你說對嗎?”
這話並不是鐘魚想問的。
要知道,寡言鬼畜的瘋子主動將內心肆虐的殺意和血腥陰暗都說出口,這在別人聽起來,反而比自己逼問更可怕。
然而鐘魚卻是個例外,她聽到他問話,本能地想點頭。
而她反應過來後,又是一愣:“都死光?”
還有,把他們都殺了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這個就是他一直以來要搞的驚天大事嗎?
而在藺無闕說完這些話後,也沒有再解釋,西面的亂骨峰忽然燒起一團熊熊業火。
陰沉黑暗的天突變,原本還是死氣沉沉的魔界天空,下一刻,就被猩紅的焰火紅光所取代。
而最初從西面開始的漫天業火,一瞬間就蔓延到了四面八方,魔界的天空暗紅一片,大地流火。
而在遠處亂石堆裏,倒在血泊中的藺掌門看到這畫面,面色不由大變,驚慌道:“這、這怎麽可能?”
不知道藺無闕做了什麽,滅魔誅殺陣的力量在一點點被抽離、分散。而業火的煞氣洶湧而來,地面仿佛在崩裂。
藺掌門捂住了自己不住咳血的嘴,看到熊熊燃燒的業火還有開裂的地面,神色驚變。
那心魔邪魄到底要做什麽!
他要做什麽!!
…
看到這詭異的轉變,鐘魚睜大雙眼,漸漸地看明白了。
這就是他所說的殺人放火了。
真正意義上的殺人放火。
鐘魚急促地看向藺無闕,只見他將她身上的陰煞魔氣引渡到了自己的身上,手臂,脖子,爬滿了扭曲的黑色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