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頁)

暗衛營的教頭不但掌管暗奴,還負責教授與監督暗衛,他們的身形極其相似,聲音也一模一樣,同在黑鐵面具之下,很難辨別身份。

他們可能掩藏在尋常暗衛之中,又或許在其他地方執行任務,除了皇上,沒有人能夠全部知曉他們的身份,這也極大的保障了暗衛營的隱秘與安全。

姜泠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瞼,原以為暗衛營的教頭許是能請過來,但他們身份成謎,怕是不能隨意暴露,想要搞清楚穆衍為什麽會受傷,還要另想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嗎?”姜泠看向他,烏黑漂亮的眸子裏滿是認真。

玄鳴微微一怔,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對穆衍這般看重,但暗衛營到底是直屬皇上,任憑姜泠再受寵愛,也不好過多插手調查,觸碰皇權威嚴。

他斟酌著說道:“殿下,暗衛營中打鬥經年不斷,傷亡時有發生,此事不宜再追究,更何況……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姜泠怔了怔,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世的種種,垂眸嘆了口氣:“你先下去吧。”

父皇原是待她極好,即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能想法子去摘上一摘,唯有一件事,父皇卻絕不肯妥協,乃至於父女二人之間生了嫌隙。

母後早逝,父皇悲痛不已,多年未納新人,後宮只剩下兩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妃。等到她漸漸長大,前朝再不肯妥協,逼著父皇納了新妃。

萱妃入宮後,仗著母族勢力四處招搖,把她們三兄妹‘視如己出’,儼然成了後宮之主,插手後宮諸事,企圖問鼎後位。她為逝去的母後不平,時常跟萱妃作對,多次出言忤逆父皇,父女二人總是不歡而散。

姜泠揉了揉眉心,前世她多少有些偏執,認為父皇不該忘了母後,縱著萱妃在後宮胡鬧。跟萱妃的數次交鋒中,她沒少吃暗虧,但始終倔強著不肯低頭,惹得父皇對她漸漸失望。

這輩子不會了。

如果萱妃就是父皇選定陪他度過余生的人,她不會再反對,至於母後,還有她和哥哥們一直掛念著。

.

天氣轉晴,暖暖的陽光灑向地面,早前的積雪已不見了蹤影。

姜泠讓人把桌椅挪出了亭子,擺在庭院中央,正對著頭頂的陽光。她坐在太陽底下,融融暖意襲來,撤去了身上的大髦也不覺得冷。

紅菱正帶著幾個伶俐的宮女整理字畫,散散潮氣,滿院子的價值連城的名畫鋪在周圍,姜泠突然來了幾分興致,沾了墨水在紙上描摹。

一片靜謐祥和中,突然響起幾聲清脆的木杖點地聲,姜泠笑著擡起頭,遠遠的朝他說道:“穆衍,你快過來。”

遠處剛要轉身離去的少年身子僵了僵,始終面無表情的臉龐終於掀起一絲波瀾,撐著木杖朝她走來。似乎是想要證明什麽似的,他走得不慢,步子也很穩,唯有伴隨著的清脆聲響格外的刺耳。

到底還是不行麽?穆衍眸底劃過一抹黯然,稍帶青澀的臉龐上藏著急切與焦慮。

姜泠倒是很高興,這才不到半個月,穆衍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他這雙腿反復受傷,想要完全治愈並非易事,連王太醫都無法做出保證,姜泠原本還擔憂他是否能夠接受,沒想到不到三日的功夫,他便開始照常練功習武,好像完全忘記了腿上的傷。

見他精神好轉,姜泠便任由他折騰去了,幾日下來,他的傷反而漸漸好轉,連王太醫都驚訝的不得了。

“你看,”姜泠指了指擺在桌子上的兩幅畫,其中一幅墨跡未幹,她把沾了墨漬的手背在身後,微微仰著頭問道,“像麽?”

穆衍望著如出一轍的兩幅畫,眼中露出絲絲驚異,若不是紙上墨跡未幹,他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幅才是真跡。

“這是去年生辰父皇送的,他說是前朝真跡,”姜泠眉眼彎彎,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其實只是年代比較久的贗品。”

穆衍動了動嘴唇,最終也沒說出什麽,靜靜的站在一旁聽她講。姜泠也不要他回應,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唇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

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了宮門,湊在紅菱耳畔低語,紅菱當即臉色大變,氣勢洶洶的帶人趕往宮門口。

外面響起了吵鬧聲,姜泠一怔,擡眸正瞧見紅菱被人推了一把,險些摔在地上。

“怎麽回事?”姜泠問道。

一行宮女捧著精美的瓷器和白玉擺件進了昭陽宮,紅菱望著她們咬牙說道:“殿下,她們要進主殿布置,說是給您辦生辰宴。”

主殿是先皇後故居,也是她最後離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