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屋子裏綏汐沾了枕頭倒頭就睡,空氣裏是淡淡的安神香的氣味。

而外頭月夜風冷,容予的劍搭在朱翊的脖頸邊。

劍尚未貼到皮膚,可劍氣已經貫穿了他的靈脈。

他不敢輕舉妄動。

“鳳山妖主。”

容予雖常年不出青霄淩雲,卻也識得朱翊的。

他修的功法一眼便知是鳳山妖修一派,且修為化神。

不用細想便能推出其身份。

“還真是榮幸啊,劍祖這樣的大人物竟然知道我。”

朱翊裝似受寵若驚地睜大了眼睛。

唇角弧度更甚,沒多少誠意,反而有點兒嘲諷意味。

容予並未被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給激怒,他一點兒也不在意對方究竟怎麽說。

他眼眸閃了閃。

比起這些 ,還有其他的事情讓他更想弄明白。

“你與綏汐認識?”

朱翊雖比容予年紀小那麽幾百年,可比起對方來說,這讀解能力卻要比容予強多了。

容予只說了這麽一句話,他便敏銳地覺察到了些什麽。

月下他的眉眼因著月色朦朧,眉梢瞧人都帶了些曖昧。

“何止是認識?”

朱翊也不怕青霄劍的凜冽,轉過身子回頭直勾勾地看向容予。

因為他這一動,那劍刃劃了他的皮膚,一瞬便出了一條血痕。

血珠子落在地上,“滴答”一聲,如同泉落青石。

“我曾與綏姑娘共處一室,還險些掀了蓋頭成了夫妻呢。”

“一派胡言。”

容予冷著臉色,劍刃往他脖子上貼得更近了一分。

入了血肉,卻並未傷及動脈。

“我且再給你一次機會。”

“如若你告訴我今夜為何闖入青霄淩雲,我可以考慮放你回去。”

他的語氣一直都如鏡面般平靜,那種感覺讓朱翊莫名不爽。

好歹他也是鳳山妖主,可對方顯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劍祖怕是耳朵不大好?我以為我剛才已經說的夠明白了才對。”

朱翊咧了咧嘴,笑的燦爛。

“我對綏姑娘一見鐘情,一日不見便思之如狂。”

“這思慕之情一時間按捺不住便上了劍宗,還望劍祖見諒。”

他不僅這麽說著,還笑眯眯地姿態隨意敷衍地朝著容予行了個禮。

絲毫不顧脖子上漸漸寸進的劍刃。

朱翊瞧著容予面冷如冰,看來對自己的說辭沒有信分毫。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劍祖你是個聰明人。你不妨想想,為什麽剛才我進了綏姑娘的閨房既沒被趕出來,她反而還為我遮掩呢?”

“……因為你脅迫了她。”

朱翊聽到這裏一頓,看著容予抿著薄唇如此凝重的模樣

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容予惱了,他也不知為何從剛才起就心緒雜亂如麻。

看對方笑得捧腹後更是煩躁。

“你笑什麽?”

朱翊完全無視了容予的怒火,或者更準確來說他根本不怕容予。

他知道容予不會真的下殺手。

他笑夠了之後這才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稍微平復了下情緒後這才說道。

“我是笑你啊。”

朱翊覺得有趣。

“你剛才與我只一墻之隔,裏面如何情況你一個神識一探便知。”

“我到底有沒有脅迫她,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容予皺著眉,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情緒。

“……我,我並未用神識探知。”

畢竟是姑娘家的閨房,這樣做終歸是不大好。

其實他也不大知曉剛才裏面綏汐究竟為何要為朱翊遮掩。

但是容予也知道,聽語氣來綏汐來看,她的確沒有被脅迫。

然而正是因為綏汐沒有被脅迫卻這般掩護朱翊,容予才不願如此放對方走。

哪怕他暫時還什麽都沒做。

朱翊看過太多人,容予這副神情讓他莫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

可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成吧,我夜闖青霄淩雲的確是我的不對,我道歉。可我未取你們劍宗的一草一木,你這樣用劍指著我不讓我走是不是有些過了啊?”

他舉起手來,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放心,下一次我要來一定走程序,先通報再進如何?”

鳳山與青霄淩雲並無什麽恩怨仇恨,它一直都處於中立的階段。

不袒護魔修,也不偏向正派。

今日朱翊未經允許闖入了這裏,只要是沒有幹什麽不好的事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

哪怕是容予也不好扣留著不放他走。

這也是朱翊知曉有一半可能會被發現,卻也沒太多顧慮進來的原因。

“哎劍祖,不是我說你們青霄淩雲啊,但凡要進來你們這裏得提前把拜帖送來,前前後後安排好了時間又要等上個一月左右,實在繁瑣麻煩。”

“我這要不是實在等不及了,怎麽會夜闖劍宗做這宵小行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