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絲蕭蕭索索的,像一張巨大的織網,籠罩著這個寧靜卻又充滿生活氣息的小鎮,也困住了那些躁亂的心。院墻外,路燈昏黃,空曠無人,門口的千年老樹像一位耄耋老人低垂眉眼,仿佛在等遠方的歸人。而屋內年輕的生命力,似乎還在繼續。

客廳裏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葉濛卻還是能準確親到李靳嶼的嘴唇,兩人溫熱的氣息拱在一起,李靳嶼被抵在沙發上,看她伏在自己身上,鼻尖盈繞著她淡淡的香水味,跟江露芝那種方圓十裏飄香的“移動香飄飄奶茶”不太一樣,很舒服,很好聞。

沙發像棉花一樣軟,兩人壓著幾乎要陷入地底,他的唇被人含著吮著,李靳嶼只能乖乖半躺半靠著,不知道是不會還是裝純,反正沒半點回應,全然是為了滿足她的色膽。

然而,親了一會兒,他發現葉濛卻尤其專注他的喉結。

親得李靳嶼嗓子發癢,他忍無可忍,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另只手一把攏住她的纖細的後脖頸,往後一提,氣笑:“你屬狗?能不能別咬。”

葉濛繼續親他,聲音都變了,昏沉低靡:“你這個疤怎麽來的?”

李靳嶼一愣,調整了一下姿勢,低聲說:“小時候跟我哥爬上爬下,不小心磕到的。”

“很性感啊,”葉濛誇贊,低頭又他唇上啄了口,“我很喜歡。”

李靳嶼看著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撇開頭。

“不習慣?”葉濛俯視著他,突然停下來,“初吻?”

他很委屈地看著她,“嗯。”

葉濛伏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亂顫。不知是屋內潮濕,還是他眼底越發深沉,像氤氳著濃濃的水汽,仿佛一只受傷的小鹿,渴望有人停下來看看他。

“我教你。”

雖然葉濛猴急猴急的,但這會兒就很顧及他的情緒,一點點小口小口地在他唇上輕啄,貼心地低聲詢問他的感受:“怎麽樣?難受嗎?介意不介意我這樣吻你?”

一瞬間,讓李靳嶼懷疑自己跟她是不是劇本被拿反了,可是卻又很受用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總比一開始像條小狗一樣趴在他身上發泄式亂咬來的強。

但葉濛發現他始終都沒回應,有些泄氣地捧著他的臉說:“你是不是有潔癖?”

李靳嶼嘆了口氣,也很無奈:“從小就有點。”

她循序漸進地問:“跟你的抑郁症有關系嗎?”

“嗯。”

“對那方面的需求不高?”

“……”李靳嶼如實說,“就覺得有點惡心。”

果然,葉濛看過很多大數據報告,那方面需求低是抑郁症的一個顯著特征。

像他這種可能還沒開過葷的,恐怕,就更低了。

葉濛:“到什麽程度?我這樣抱你,親你,可以嗎?”

“可以,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就是還不太習慣,可能還不熟?”

葉濛被他這一本正經分析的有點好笑,懂他的意思,認下這鍋:“好,是姐姐太急了。“

顯然,他還沒有太進入戀愛狀態,連個親吻都顯得這麽生澀,葉濛倒不氣餒,她向來有耐心,尤其在培養男朋友方面。

“其實交換唾液,也是增進雙方感情重要的一環。彼此除了在精神上,還有身體上能達到更高的契合,比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葉濛胡七胡八地說。

李靳嶼怕她摔下去,腳踩在茶幾上,忍不住笑罵:“女流氓。”

葉濛不置有否,看著他挺薄削瘦的英俊眉眼,心下動容,舉手發誓道:“再親一會兒,我保證不伸舌頭。”

“嗯。”他應道。

話音剛落,兩人的唇剛剛貼上,“啪嗒”一聲客廳燈驟然被人打亮,喬麥麥像個遊魂似的穿著睡衣突然出現在門口,“哥?葉濛姐?”

“……”

“……”

沙發上一陣兵荒馬亂,主要是葉濛,主動占便宜女流氓的心到底是虛的,二話不說從他身上滾下來,混亂之中囫圇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垃圾桶,滿袋黃艷艷的橘子皮洋洋灑灑滾落到地上,她只能尷尬地抹著後脖頸,對李靳嶼說:“妹妹睡醒了,我走了。”

李靳嶼這個被吃豆腐的,倒顯得淡定很多,領口淩亂地敞著,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副剛被人強暴過的樣子,還報復性地故意指揮她:“把垃圾帶出去。”

“……”你個病嬌。

葉濛走後,李靳嶼坐在沙發上搓了搓臉。這房子老舊,家具設施都有些潮濕發黴,南方的冬天回暖快,年後幾天就是立春,現在隱隱已經有些潮氣了。這屋子裏,即使打了燈,也不太亮,燈光青黯,籠著他年輕修長的身體。

李靳嶼手肘撐在腿上,雙手搓著臉捂著,倒不是因為被表妹撞見跟女朋友親熱的尷尬,而是連日來的疲憊,從北京回來後他就沒好好休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