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更合一)

方雅恩鐵青著臉色回到家,車鑰匙一甩,一聲不吭踢掉鞋子,“砰!”一聲,氣勢洶洶地甩上臥室門。陳健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剛才在餐廳他盤問李靳嶼的事情生氣,心頭也慍著怒氣,外套沒來得及脫跟她進去,誰料,門給鎖住了。

陳健氣急敗壞地擰了幾下門把手,沒擰開,他不由得怒火中燒,隔著房門沖裏頭狠狠吼了一嗓子,“方雅恩,你別在這給我擺譜,我就是隨便盤問了那小子兩句用你在這抱不平?我就是故意給他難堪怎麽了,沒文化,徒有其表,就迷你們這些女人的淺眼皮子!”

方雅恩憋著一肚子火,知道陳健這人從小被父母寵壞,以自我為中心慣了。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和這麽沒風度,一下也失控,平日裏那些積壓的情緒一下就爆發了,言辭鋒銳地同他爭吵起來。

“李靳嶼是我姐們的男朋友,我去之前就跟你打過預防針,人比你年紀小,也不在機關單位上班,家裏還有個七病八倒的老太太要照顧,生活挺不容易的,你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哪不如意,你可著哪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葉濛是我最好的姐們,她空窗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談一次戀愛,你在那邊搗什麽亂!你這麽見不得她找男朋友,陳健,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方雅恩問這話,倒也沒有吃醋的意思,對她來說,就算陳健真的喜歡葉濛,她頂多只會拍拍屁股跟陳健離婚,但絲毫不會影響她跟葉濛的感情。葉濛雖然有時看著很沒譜,但對姐們的老公,向來是敬而遠之。

陳健重重呸了一口,很不屑:“我能喜歡她那種騷貨?當著滿餐廳人又是放煙火又是親嘴的,也就她幹得出來這麽不要臉的事兒,你大概都不知道馬步那幫人以前在背後怎麽說她。”

馬步是葉濛和方雅恩的高中同學,前幾天才剛剛參加完同學會。包括當時說想追李靳嶼的劉宜宜,都是一個班的。他們是平行班,成績都不盡人意,除了江露芝高三轉到重點班去了北京之後,余下落榜的落榜,考公的考公,啃老的啃老,基本都留在鎮上。

陳健跟馬步在一個單位,同條褲腿進進出出的,便也成了好兄弟,盡管方雅恩苦口婆心地勸他馬步不是什麽好東西,讓他離遠點,陳健一句男人的事你不懂便給敷衍過去。

方雅恩現在懂了,陳健為什麽都能跟馬步成為朋友,卻跟李靳嶼合不來,他跟李靳嶼之間,差了不知道幾萬個馬步。

她打開門,沖他冷冷一笑,“馬步就是一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懶蛤蟆!但我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從你嘴裏聽到這麽不尊敬女性的字眼,在背後是不是也跟別人這麽說過我呢?”

陳健臉色一僵,疾言否認:“你胡說什麽呢!你是我老婆,我能跟別人這麽說你?”

方雅恩臉上已經沒有多余的情緒,“說實話,我以前也就覺得你頂多自私,不體貼,也不細心,但至少人老實。上次我腿摔斷了,你出差一個月沒回來,醫院裏裏外外進進出出都是葉濛和李靳嶼在照顧我,你來過嗎?你媽除了來帶走孩子,看過我一眼嗎?一次都沒有。說實話,我跟葉濛是從小穿開襠褲就認識的姐妹,說句難聽的,你他媽在我這算個什麽東西?”

“我看你是看著葉濛找了個年輕力壯的,羨慕了吧!”陳健勃然變色,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世界上,最不是東西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他媽當初要不是拿孩子逼我,老子會跟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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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很暗,沉沉地灑著微弱的月光,樹影重重疊疊地屹然立著。湖水在月光中,閃著粼粼的銀光,四周靜謐,此時已無一個夜跑或閑散的路人,唯獨欄杆旁那兩道靜靜抱著的身影。

時間像被人五花大綁,在黑夜中,靜靜地流逝。明凈的湖面泛著輕輕的漣漪,仿佛被成千上萬個碎銀子灑滿湖面,亮得反光。葉濛這時候將他看得格外清楚,她覺得她要收回當初說他是一般帥哥那句話了,這男人即使放在帥哥堆裏,也是相當鶴立雞群的——清晰的輪廓線,他唇眼薄、英俊。光看臉會覺得這個男人有點過於清瘦,但葉濛抱他的時候發現他並不算瘦,身形很勻稱。穿上西裝再戴副眼鏡,就是妥妥的斯文敗類了。

她窩在李靳嶼懷裏,李靳嶼則散漫地靠著欄杆,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撐在欄杆上,低頭悠遊自在地盯著她。

葉濛像個樹袋熊似的,摟著他緊窄的腰,悶在他懷裏一言不發,好像很害羞。李靳嶼忍不住笑了下,手從欄杆上放下來,捏著她的後脖頸給她提溜起來,對上自己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戳穿:“裝什麽純,這種話沒聽過上千,也聽過上百了吧。”

葉濛仰著頭,腦袋仍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安全感十足:“你跟他們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