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伐檀(4)(第3/4頁)

‘那麽,你又知不知道你現在能做到什麽?’其實這也沒什麽好疑問的,陳嫣都能反復強調‘權力’二字了,王溫舒不敢深想的東西,她會不知道?

所以王溫舒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你打算做什麽?

王溫舒沒有問出口,倒不是怕陳嫣說出‘操縱大漢’之類的驚天答案。而是…怎麽說呢,看到陳嫣像是擺弄好玩玩具一樣擺弄地圖(地圖上是交通號已經攻占的商路),他忽然無話可說了。

無論陳嫣說出要操縱這個國家這樣的話,又或者只是懵懵懂懂地看他,告訴他她根本什麽都沒想,只是覺得這樣很厲害——按照陳嫣的行事風格,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她很多時候擺弄鋒利匕首,也知道鋒利的匕首可以做什麽,但她從來沒有做這些的意思,就是覺得好玩兒而已。

總之,王溫舒又能說什麽呢?反對陳嫣?從陳嫣的船上下船?不不不,這都是做不到的了。

“瘋子!瘋了!”王溫舒忽然蹲在地上,用寬大的衣袖蓋住臉,也不知道話裏是說陳嫣還是在說自己。

如果讓認識的人知道王溫舒對陳嫣有這樣‘鐵杆’,恐怕會非常驚訝。因為每一個認識王溫舒的人都必須承認,王溫舒這人並不是什麽好人…包括陳嫣,她也沒法昧著良心說王溫舒人很好,是個五好青年。

王溫舒並不相信交情、道義這些東西,因為他年少時就已經多次面對背叛與被背叛了。他甚至不相信契約,在幫陳嫣做事以來,他從來都防備著那些合作者們隨時反水。

他是一個典型的趨利避害者,想當初他會在陳嫣的產業做事,難道是為了報恩?不不不,他是為了混口飯吃,同時也為了自己找條出路!所以說他當時利用了千金醫館上上下下這是沒有問題的。

負責治療他的人態度很差,一眼將他看到了底,但王溫舒知道這是一個好人,一個真正的君子。所以就算是死皮賴臉的,他也賴了上去…

他從來沒有感謝過千金醫館那些人,也沒有為利用了他們愧疚,即使是現在也是這樣。

王溫舒始終就是一個…的人,他不指望別人看透了他的內裏還能喜歡他,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不怎麽喜歡自己。

現在的他卻會選擇始終站在陳嫣這邊…果然是‘瘋了’!

“叔夜,與我合計合計,如今交通號的商路零散又不完整,得好好整理一番。”正在王溫舒陷入到自我懷疑的情緒中時,陳嫣伸出手向他招了招。

王溫舒下意識地向陳嫣走了幾步,沒有絲毫的猶豫。

心有所感,王溫舒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重新向陳嫣走去。剛剛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他在商界橫沖直撞、大殺四方,直到腳下一片血路的時候,那些人叫他‘瘋子’。

還叫他‘狂犬’。

他不以為意…‘狂犬’這種名字固然有對他的仇恨與蔑視,但其中更深的是懼怕。可以讓人懼怕,這本身就是一樁了不起的本事了,對於他而言這反而更方便他行事。

而現在,他忽然發現或許在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旁觀者已經看出了一些隱秘的內情。

犬是已經被馴服的生靈,即使是再兇惡的犬也會有自己的主人!

王溫舒如今也算是個人物了,曾經參加過打獵活動,那些獵犬他是見過的。有著鋒利的牙齒和爪子,捕獵能力不俗。但這樣又如何呢,只要主人的一聲口哨,一個手勢,它們就會撲殺、停止,這完完全全是本能一樣的存在。

犬當然不會離開主人,這同樣是本能。

“叔夜,像什麽呢?”陳嫣伸手在王溫舒眼前揮了揮,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見他似乎回過神來了,這才接著道:“按我所想,至少要建立起這幾條商路。”

陳嫣伸出指頭在地圖上比比劃劃。

其實如今的重要商路也就那麽幾條,第一條差不多是絲綢之路的前半段(雖然現在還沒有絲綢之路)。

從齊地臨淄起,往西經過此時最為繁華的中原大地,到長安,再由長安往西北走,抵達隴西邊區——這是最重要的一條商路,不過如果讓陳嫣做這條路的話,臨淄並不會是斷點,不夜縣才是。因為那樣的話就可以承接從南方海運來的貨物了。

第二條路則是出蜀中路…出入蜀中有兩條路,一條是蜀中至漢中來到關中,這也是現在主流的一條路。不過這條路具體走哪條小道又有不同,如金牛道、子午道、祁山道、陳倉道等等,不過說到底也就是蜀中至漢中。而且路途艱險、需要翻山越嶺這一點也是一樣的,最多就是有的小道要相對好些,有的相對差些。

另一條出入蜀中便是走長江,如果是出蜀的話,這條路真是又快又好,但問題是在這個時代沒有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