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3頁)

這所謂的接手是僅僅幫著長孫信看一段時間,想分一杯羹,還是全權接過,實難預料,也就很難斷定他意圖。

朝堂詭譎,剛受賞便來此一出,不管怎樣,都不是個好消息。

神容默默理著頭緒,不知幽州情形,也不知她哥哥如何了,更不知山宗此時到哪裏了,在忙什麽,現在又來了這一出。

她沉思一瞬,卻陡然回味過來,看了看她父親,輕輕啟唇:“其實父親若不放心,我可以去接替哥哥,正好也看看他情形如何。”

話說完時,心口已不可遏制地緊了緊,她暗暗捏住手指,又補一句:“只要父親相信我。”

趙國公面白無須的臉對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嘆息一聲:“你知道我歷來是最信你的,否則第二次就不會準你去了。”

確實,趙國公其實也想到了,屆時只消呈報宮中已派人在場,附上她的礦眼圖,總比那些半道接手的人可靠,聖人雖年少卻不是愚昧之徒,也就能將河洛侯的“好意”給順理成章地婉拒了。

神容心中微動:“父親還是在意山宗。”

趙國公道:“那小子既對你有心求娶,我怎能不在意。”

神容動了動唇:“那……難道就讓河洛侯的勢力滲透入我長孫家?”

趙國公頓時眉心皺成了川字,她看得清楚,這正是他不願的症結所在。

許久,又看她一眼,垂眼感慨:“其實整個長孫家都知道,這金礦問世的功勞,你居首位,你也是最適合去那裏的人,我本不該阻攔。”

“我不在意那些。”神容口氣滿不在乎:“我只會這個,便一展所能罷了。”

這家裏不管她經歷了什麽,總給她遮風擋雨,不曾讓她受過半分委屈。

便是現在,她的父母所做的決定也無不是在為她著想,她又豈會在意什麽功勞。

神容說到此處,忽而會意,看著他:“父親是松口了?”

趙國公無奈而笑:“我確實有些擔憂你哥哥,也確實信你,只怕你母親是不會放心的,還好她不知道那小子前陣子做了什麽。”

神容明白:“母親從來不是不體諒緣由的人,只不過還是因為我的事罷了。”

趙國公點頭,良久不語。

一刻後,紫瑞和東來在房門外等到了返回的神容。

她進屋之前,停一下:“他就留了那句話給我?”

東來垂著頭:“是,就說在幽州等少主。”

方才在前廳裏,最終商議的結果,是趙國公的一句話:“還是待到河東一帶解禁了再說。”

神容便知道,她父親還是松口了。

她心裏有一處忽而冒出個念頭,山宗是親手交接了那批金的,他是不是早料到新君會當面召賞她哥哥,所以才會留下一句在幽州等她。

若是這樣,這男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她往北看,全然不知幽州現在如何了,也不知他到何處了。

……

幽州,橫踞山嶺的關城之上。

深更半夜,漫天星子,周遭卻彌漫著一股煙火嗆鼻的氣息。

胡十一和張威帶著人守在關城上,關城外的下方是剛剛退去的一波敵兵,留了十來具屍首。

“他娘的,這次怎麽來了這麽多!”胡十一呸一聲,吐出一口帶著煙塵的唾沫星子。

山宗練兵常有預備之策,就是為了應付這種突然而至的侵擾。

過往這些年一回沒用過,便是之前有一股精銳想摸混入關,也是圍網狙殺便剿滅殆盡了。

沒想到他這回押著金子去了趟長安,對方倒有些肆無忌憚了,只能用上應對之策。

胡十一和張威連日來數番用了火攻,才將這波敵兵暫時掃退了。

張威滿頭滿臉漆黑,先下令城上的兵滅了火把隱藏人數,接著就一頭靠在城頭上喘粗氣:“頭兒以往說過,這種情形還會再攻一波,不能掉以輕心。”

胡十一抹把臉:“你說打建立屯軍所以來,就沒跟關外的開過戰,頭兒這是從哪兒知道這些關外的進攻路子的?”

“咱們跟著他這幾年是沒開過戰,難保他以前沒有過啊!”

胡十一反應過來了:“是了,我被那些關外的狗賊給搞懵了。”

張威摸黑灌口水:“軍報送去長安多日了,頭兒肯定會急行軍趕回來,指不定快到了。”

胡十一搶過他水囊,也灌一口,喘氣說:“那有什麽,在他回來前便將這些狗賊給滅了。”

二人剛歇了不到半刻,忽聞尖銳笛嘯。

胡十一拔地而起:“他奶奶的,果然還有一波!”

張威馬上調人:“快去!是礦山方向!”

長孫信坐在礦眼附近,忽聽到那聲笛嘯尖銳刺耳,頓時給驚了一下,又沒好氣地擦了擦額上的汗。

他被困在這望薊山裏有好幾日了,對這四處示警之聲已聽了多次,還是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