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2/3頁)

神容見她模樣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手指百無聊賴般撫著自己的衣擺。

趙扶眉對山宗的心思早就知道了,以往從沒當回事,現在依然不覺得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可心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臉色淡淡地轉過頭去。

山宗就在視野裏走了回來,身旁是剛與他談完公務的趙進鐮。

仆人們跟進來伺候,酒菜也陸續送入。

他走過來,與趙進鐮坐在旁桌,朝她身上看來。

一旁的趙扶眉擡了下頭,到此時才向山宗見禮:“山使。”

山宗只一點頭,看著神容,見她一言不發,低聲問:“怎麽?”

神容眼神動了動:“沒什麽。”

……

官舍裏好一通準備。

廣源看見東來和紫瑞帶著長孫家的護衛又來了,就知道是誰到了,領著下人們忙前忙後,分外盡心。

等了快一個時辰,才聽見大門外面有馬蹄聲至。

廣源站在院角,悄悄伸頭看了一眼,只見郎君與貴人一前一後進了門,與他所想的一樣,心滿意足,特地沒有打擾,遠遠走開了。

山宗推開客房的門,他近來守城偶爾會回官舍留宿,就住這裏。

神容站在門口:“你方才是提前走的?”

那頓由趙進鐮做東的接風很快就結束了,山宗後來並沒有坐多久,就找了理由出來了。

“你不也並不想留,不走做什麽?”他懶洋洋地笑著進了門,回頭看她:“有事不高興?”

“我有什麽不高興的?”神容淡淡說。

“那就得問你了,你有什麽不高興的?”山宗一雙眼牢盯著她。

神容不看他,有心不去想心底那點情緒,正好看了眼他所在的屋子,下意識問:“你最近都住這裏?”

山宗嗯一聲,似笑非笑:“不然我該住哪裏?”

他只住客房,那間主屋倒是沒再去過,這麽問倒像是提醒了在那裏使過的壞。

神容頓時掃他一眼,擡手捋過耳邊發絲,覺得他現在也是在借機使壞,輕哼一聲:“你就該住這裏。”

說著忽而看見屋中桌上,頓一下:“那是什麽?”

山宗看過去,是廣源放在那裏的幾包傷藥。

神容已經走進來,看清楚了,又看到他臉上:“你受傷了?”

山宗無所謂地笑笑:“都已經快好了,胡十一卻是躺了快半月了。”

神容將信將疑,目光從上到下地看他,看不出傷在何處。

山宗被她這目光看著,腳下一動,就靠近了。

她眼中清亮,眼角微挑,目光在他身上流轉時,如牽如扯。

“少主,”外面忽而傳來東來低低的聲音:“有信送至。”

神容剛覺出他靠近就聽到這一聲,輕輕轉眼往門外看去,東來不在門邊,大約是有心回避。

山宗笑一聲:“去看吧。”說著轉身走去了窗邊,嘴邊還掛著笑。

神容看著他那笑,心想叫他這般得意,方才就不該管他有沒有受傷。

走去門外,東來果然站在門側,手裏的信函遞了過來:“剛送到的,聽聞用的八百裏加急。”

神容一聽,倒有些重視了,可能是她父親寫來有關應對河洛侯的,所幸河東已經解禁,否則這信豈非要耽擱了。

她拿了信,讓東來退去,當即就拆開看了。

房內窗邊立著木架,托著盛有清水的銅盆。

山宗此時才終於有空閑取了小刀清理了下巴,拿著塊濕布巾擦了臉和手,一邊拆下護腰護臂,走到桌邊,朝門口看去。

神容手中的信剛剛折起,人還在門口。

“趙國公府的信?”他問,有些漫不經心地推開桌上的傷藥,心裏很明白,若非趙國公出於無奈,就憑在長安決絕拒絕他的態度,就不可能再讓她來。

神容看他一眼:“不是,是我二表哥寫來的。”

裴少雍。山宗嘴角扯了一下:“他想幹什麽?”

神容莫名覺出他口氣不好,低頭將信收回袖中,若無其事說:“沒什麽事。”

其實不算沒事,裴少雍在信中寫了猜她是又到了幽州,一定要見她一面。

她不知何事至於要他動用八百裏加急送到。真有急事,大可以去找她父親;若是私事,她本就已經有心回避,也只會當沒事。

心裏想了一番,她再往屋內看,山宗站在桌邊,手上忙著,側臉微低,口中只低低嗯了一聲,並沒有追問,似乎她這麽說了,他也就不當回事了。

神容看去他手上,他右臂胡服的衣袖卷起兩道,露著一小節小臂,剛才說話時就在拆手腕上纏著的布帶。

她緩步走過去,心想原來就是傷在這裏。

布帶拆掉,山宗又拿濕布巾擦了擦,臨近手背處有個剛長好的傷疤,果然如他所說,快好了。

往上露著的小臂上,隱約可見一小截烏青斑駁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