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入夜時分, 一個兵卒快步進了官舍,到了客房外, 小聲稟報:“頭兒, 全搜捕幹凈了, 今日埋伏的就是最後幾個, 沒有遺漏的逃犯了。”

山宗走出來, 伸手接了對方遞來的獄錄, 對著廊前燈火翻了一遍,看到上面名字都已劃去,合上後交給他:“嗯,留著等我處置。”

兵卒退去了。

山宗轉頭走向主屋。

房門口, 紫瑞剛剛合上門,隨廊上的東來離去, 一手扶著另一邊的胳膊,大概也是受了點傷,要去處理。

山宗走過去,在門口徘徊了兩步, 想起白日裏那般緊急情形,薄唇抿緊, 眼底沉了沉。

這筆賬他也要記在孫過折的頭上。

直到想起神容那鎮定的一躍, 他吐出口氣來,又不禁無聲笑了,覺得自己真是沒找錯人。

一手推開門進去,屋內亮著燈, 但不見人。

屏風後面裊娜的一道女人身影,被燭火勾勒著胸口腰身,凹凸有致,如真似幻。

薄紗披帛一縷,自裏延伸到外,緩緩自她臂彎裏滑落下來,接著是外衫。

山宗掀眼就看到這一幕,雙眼不禁輕輕眯了一下。

神容在上藥,脫去了外衫,只著了素薄的中衣,往下拉開領口,露出半邊肩頭,手指挑了點小盒裏黑乎乎的軟膏,往那兒沾。

原本紫瑞要替她抹,但神容發現她被馬掀下車去後也受了點傷,打發她自己去上藥了。

忽覺眼前燈火暗了一分,她擡起頭,看見男人走近的身影。

剛看清山宗的臉,手中的小盒裏就伸來了他的手,直接按上了她的肩,揉了下去。

力太重了,她不禁輕哼一聲。

“還有哪裏有傷?”山宗聲沉沉地問,看著她嫩白的肩頭。

上面不知從何處磕到的一塊淤青,可能是跳車入河時刮到的,她身上幽幽的一絲香往他鼻間鉆,藥味也蓋不住。

神容被他的力道揉得蹙了蹙眉,揉開後卻又覺得舒服一些,看去他身上:“沒了。”

他換去濕了的胡服後,著了身松軟的便袍,忽就有了幾分往日世家子弟的閑散貴氣,松松散散的微敞衣襟,隱約可見一片結實的胸膛。

雖然已經清清楚楚見過一回裏頭的真面目了,神容眼神還是不自覺移開了一下。

“真沒了?”山宗低笑一聲,就怕她連這也嘴硬。

神容挑挑眉:“真沒了,我只是不想帶著這點小傷去見我父親罷了。”

山宗手上停了下來:“明天你真要去?”

“自然。”

“那我呢?”他緊盯著她:“我不該去?”

“你當然也該去。”神容心想都到這地步了,豈能不去,非去不可!

看他一眼,又低語:“只不過不能現在去,何況你也出不得幽州。”

山宗漆黑的眼珠動了一下,嘴角揚起:“你在擔心我?”

神容拉上衣裳:“我是提醒你。”

耳側忽而一熱,是他低了頭,貼在她的耳邊:“我就看你何時肯對我說一句軟話。”

聲低低的穿入耳中,男人的氣息一下拂過來,神容不禁呼吸又快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就被他一把摟過去。

軟榻上,軟墊滾落在地。

神容被扣著坐在他身上,剛剛拉上去的衣裳被他又拉了下去。

他一只手撫上她的腰,在她耳邊的呼吸沉了。

“那你打算如何說到我?”手上已解開她系帶。

“我就說你燒了那封和離書!”神容輕喘,手被他牽引,帶入他衣下,解開他的。

山宗笑一聲,被她故意氣他的這勁給弄的:“是麽?”

忽而手臂一用力,托起她腰,咬牙按下去。

神容失神一瞬,緊接著就忍不住攀住了他肩。

又看見了他那條滿是刺青的胳膊。

這次看得分外清楚,燈火裏蛟身鱗片鋒利、利爪如刀,盤繞升騰著,昂首擺尾,駭人莫名,赫赫張揚的黑青斑駁,在她眼前耀武揚威。

那條胳膊牢牢地托著她的腰在動,兩只手用力握住她的腰窩。

山宗湊上來親她。

神容的唇被叼住,含著,又被晃開,他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親上來。

她呼吸急亂,忍不住別過臉,看到他一只手攏護住她肩頭,心頭一動,沒來由覺出一絲呵護,又被他一手捉住下巴,狠狠親住,直吮到她的舌。

舌尖發麻,身上也麻,燭火的光都在眼裏搖碎成了點金。

山宗摟著她,呼吸滾熱,緊實的肩背在她眼前繃緊又舒展,渾身比她深一層,抵著她一身雪白。

往下她看不清,只感覺得到,暗影裏藏著他穩而有力的腰腹。

忽然聽見他低低說了一句,神容心口頓時猛烈一跳。

他說:“這次我會輕一點的。”

下一瞬,神容被他一手輕輕撥過臉,他勾著唇角,眼往那裏一掃,讓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