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第2/4頁)

奈何帝王之令,不得違背。

“頭兒,”一個兵進來抱拳:“可要將暫不班師的消息送回洛陽?”

他搖頭:“不必。”

密令在身,多說無益。

山宗起身備戰,脫下大氅才想起自己還在新婚中。

一晃已快半載,居然還跟他的新婚妻子算不上個熟人,他都快忘了有沒有跟長孫神容說過話了,竟有些好笑。

……

孤月高懸,關外大風凜凜,大軍推至薊州地界外。

這裏目前已被控制住。

作為帝王任命的此戰最高統帥,幽州節度使李肖崮在軍陣最前方的馬上,一身盔甲厚重,嚴嚴實實地壓著他高壯的身軀。

他在月夜裏高聲道:“此番兵分兩路,左右兩線進發,掃清沿途殘余逃竄的敵兵後會軍,一鼓作氣,直搗薊州!”

山宗坐在馬上,一身玄甲凜凜,手持細長直刀。

後方駱沖正低聲跟龐錄嘀咕:“憑什麽讓他來統帥老子們?”

“誰讓他是位高權重的節度使,”龐錄小聲回:“又追擊敵兵占了先機。”

駱沖瞧不起似的笑了一聲:“先前還不是被打得那麽慘。”

山宗擡一下手,後面就沒聲了。

李肖崮是宗室出身,聖人對他算寵信,否則就不會特調盧龍軍來這裏支援他平亂。此戰讓他任統帥,並不意外。

何況薊州原本就屬於幽州轄下,奪回薊州是幽州節度使分內之責,盧龍軍此戰只可能是協助配合。

一匹快馬奔至,勒馬停在陣前,馬上盔甲嚴密的人臉白眼細,看著山宗:“我在左下場等你兵馬來會合,月日星時發起總攻。”

是幽州轄下易州的將領周均,此番九州幾乎全境潰敗,唯他所在處還抵抗到底,比其他地方好上許多,才能參與此戰。

他說的是句暗語,只有他們參戰的人才知道會軍的具體時間地點。

山宗點一下頭。

周均將走,又低語一句:“奪回薊州是不世之功,頭功我不會讓,你我各憑本事。”

山宗這才看他一眼,痞笑:“你隨意,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被誰讓過。”

周均似覺得他張狂,臉色有些陰沉,策馬就走。

大軍進發,左右分開兩路,即將連夜奇襲。

李肖崮帶著人馬坐鎮後方,攔一下將行的山宗:“山大郎君不必親自率軍出戰,你手下那麽多鐵騎長哪個不以一當千,讓他們去即可。”

山宗勒住馬:“盧龍軍必須由我親自領軍。”

李肖崮似沒想到,訕笑一聲:“原來如此,不愧是山大郎君。”

山宗看他一眼,又特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兵馬,轉頭出發,半路招了下手。

一個兵打馬近前:“頭兒。”

他下令:“留兩萬鐵騎在後壓陣。”

薄仲跟在一旁,見狀小聲問:“頭兒怎麽臨時變了策略?”

“以防萬一。”山宗揮一下手,黑暗裏數營齊發。

各鐵騎營開始有序行動,沿著事先定好的路線去清除障礙,從而扼住進退要道,與另一邊周均所率兵馬會合,繼而一舉發動總攻。

一支一支騎兵派出,馬蹄聲震踏。

山宗坐在馬上看著,辨別著動靜,眼睛一點一點掃視左右,薊州城已在前方不遠,這裏荒野漫道,山丘野澤,卻沒遇上該有的障礙。

月夜下,鐵騎營踏過毫無停頓,沒有逃軍身影,只有日復一日被風吹過的塵沙。

他忽而下令:“後撤!”

乍現火光,原本空無一物的遠處多了兵馬沖殺出來。

有兵快馬飛奔回報:“頭兒,咱們遇到埋伏了!”

浩浩蕩蕩的敵軍自四面而來,圍向各鐵騎營出兵方向。

海潮一般的兵馬陣中已廝殺起來。

龐錄自前方沖殺過來,急道:“是孫過折的旗幟,兵馬沒有疲態,重兵埋伏!”

駱沖緊跟著就殺了回來:“老子們的兵馬都被他們摸透了,每條必經之路上都有人!連你定的暗角那兩支鐵騎都有埋伏!”

那就是事先準備好的了。

山宗當即抽刀策馬:“調後方兵馬,突圍!”

傳令兵高揮令旗,在沖殺的火光裏下了令。

重兵埋伏的敵兵將各支鐵騎從原來的路線往一處推壓,大有一舉打盡的架勢。

忽而後方來了兩萬鐵騎悍軍,由薄仲率領,沖殺而入,破開了缺口。

頓時盧龍軍殺出重圍,往後退去。

大概沒想到會有這一招臨時的後手,追兵喝罵不止,緊追不舍。

山宗親率大軍突圍,快至後方,看見幽州節度使兵馬迎面趕來。

領兵的將領高喊:“奉統帥之命,特來接應山大郎君!”

他頓時眼底森冷:“往側面!”

龐錄隨他往側面策馬,一面問:“頭兒為何避開接應?”

“他們不是來接應的。”

山宗話音未落,接近的節度使兵馬對著他們的人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