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頁)

吃完我就後悔了,我抱著自己撐得滾圓的肚子,苦不堪言。於浩然無奈地搖搖頭,拉著我走出了小菜館。

沒行李就是感覺很輕松,我們從小菜館裏出來之後,於浩然帶我去了南京步行街。剛從地鐵口出來我就很震驚,滿大街上都是人,基本上是被人流裹挾著前進的。於浩然說你要不要買衣服啊,我說不用了,我不怎麽喜歡逛街買衣服。他說,那怎麽辦,這條街上基本上都是賣衣服賣食物的。我說咱們走走吧,我消化能力特好,稍微走一下就餓。

記得很久以前看過一個關於哈根達斯的廣告,冰淇淋做得那叫一個令人垂涎欲滴啊,一個勺子還在那裏刮來刮去的,最後還來了一句話:“愛她,就帶她去吃哈根達斯。”搞得我和米佳寧都很心癢,當時米佳寧一臉憧憬,作嬌羞狀跟我說:以後我要是交了男朋友,一定要讓他帶我去吃哈根達斯。但是我們那個中型城市消費水平並不像上海這麽高,曾經一個購物中心裏開了一家哈根達斯,生意慘淡,偶爾只能看到一兩對中年情侶在那裏坐著。沒過幾個月,哈根達斯就倒閉了,取而代之的是阿迪達斯。我們的城市,也只有在超市裏進口食物區的冰箱看到外賣的哈根達斯小紙杯了。每次我走到那的時候都有想要掀開冰箱門拿一個出來的沖動,但是回頭瞟到挎著籃子的大媽們在不遠處的蔬菜區挨個挑揀蘿蔔土豆的樣子,我就對自己的行為表示分外的鄙夷,拼命要壓制住自己的腐敗思想。

這回終於是忍不住了,拉著於浩然就大步大步走過去。一進門,就聽到小野麗莎版的《La vie en rose》,然後一個漂亮的姑娘把我們領到座位上,把菜單給我們了。我翻開菜單,琳瑯滿目的各種式樣的冰淇淋,華夫餅組合到一起,標價都是大幾十。我從小就有選擇性恐懼症,於是這個時候就很難以抉擇。正當我糾結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桌的一個女人嗲聲嗲氣地說:“小姐,menu幫我拿來一下好嗎?我要看看strawberry的口味都有什麽選擇。”

放著好好的中國話不說就算了,英文單詞還說得那麽蹩腳,我一下沒忍住,“噗”地就笑了出來,惹得那個女人不滿地瞟了我一眼。於浩然推推我的胳膊肘,面色很尷尬。

糾結了很久,我終於還是選擇了最樸實的一個雙球杯,點了抹茶和夏威夷果仁味道。於浩然說,你多點一些也沒有關系的啊。我搖搖頭,其實我也是知道的,有些東西淺嘗輒止就可以了。我的冰淇淋很快就上來了,最上面的抹茶球頂上還插著一把帶著LOGO的小旗子,很精致,我挖了一勺給於浩然,他搖搖頭說這個東西太甜了,吃不慣。我轉頭看到那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她正在很認真地吃著一塊核桃派和一個單球杯。突然一個電話打來,她接起來,憂傷地說:“唉,我在哈根達斯……沒什麽,我只是心情有些疲憊了,人,總是會倦的……為何世事總是這樣無端變幻……我不懂這一場風花雪月,我也不知道誰能懂我……大概這世上沒有什麽能夠讓我解脫的了吧……”我在邊上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嗆了兩口,趕緊把剩下的冰淇淋吃完,擡屁股走人了。從頭到尾我都不理解那個女人為什麽吃個冰淇淋還要把自己搞得好像病入膏肓了似的。

路上,我又買了關東煮,一路吃過來覺得很舒服。於浩然說,吃飽喝足逛好了,咱們去開房吧。我捏著吃剩下的竹簽,緩了半天沒緩回來,然後重重地打了他一下:“什麽開房啊!怎麽說這麽難聽啊!我又不是,那個什麽,啊!”於浩然說,我就是告訴你咱們該找個住的地方了,你想那麽多幹嘛啊。我反駁說:“我怎麽想多了我,明明你那口氣就是不懷好意,你看看你,小夥子長得這麽精神這麽陽光這麽積極向上,怎麽凈幹不正直的事呢!”於浩然一臉無辜。

於浩然帶我來了一個酒店門口,金碧輝煌的,我覺得門口擦鞋的墊子都比我家的地毯幹凈。我向來是一到這種地方神經就特別拘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很壓抑。於浩然過去問前台的的服務員開兩間房,服務員說,只有一間房了。於浩然說,倆床的也行。服務員看看我,又跟於浩然說:對不起先生,只剩下一個大床房了。於浩然轉頭問我:住不住?我說,不住。

路上,我跟於浩然說,上海的有錢人真多,這種地方都能住滿。於浩然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推了他一把,說:想什麽呢你。於浩然說,你是不是特討厭我啊?我說哪有的事兒,您這麽才高八鬥貌若潘安的一個青年才俊我幹嘛討厭你。於浩然沒回答我。過了一會兒又問我:那剛才說只剩一個大床房的時候,你那麽嫌棄地看著我然後說不住。我看著於浩然認真的表情,抱住肚子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樣孩子氣的表情。於浩然慍怒地看著我,說:這有什麽好笑的!我說沒有沒有啊,你問都沒問我就把我帶進去了,我就是不習慣住那種地方嘛,順便給你省點錢唄,你看你那小心眼兒的勁兒!於浩然很深沉地點點頭說,其實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比較敏感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