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室陽光

高中的時候老師會說等你們考上大學有的是大把時間享受,趙水光每次想到這句話,只想說一句話:你丫就是個騙子。

大學只是人生中另一種經歷的開始,課業上是輕松多了,但卻轉到生活上了,趙水光每天都在洗衣服的時候狂熱地思念家裏的洗衣機。每隔兩日還要被許瑩揪著使出吃奶的力擠牛仔褲。一個宿舍裏總是有一個勤勞者,一個懶惰者。許瑩屬於前者,牛仔褲都要周周自己手洗,趙水光屬於後者,堅持不下去了,臟衣服通通塞袋子裏,袋子套袋子地帶回家,孝敬她家洗衣機去了。

學校的夥食也是不能和趙媽媽的手藝比,關鍵是沒有油水,趙水光她們宿舍住5樓,她每天饑腸轆轆地沖進去,吃完回去,爬了五層樓,氣喘籲籲,往凳子上一坐,就跟沒吃一樣,全消耗掉了。

趙媽媽也很奇怪,這孩子每周回家就跟個蝗蟲過境一樣,家裏的洗衣機轉個不歇,好菜全部掃光,吃完了還打包,說帶給宿舍的,臨走了還在家裏繞一圈,零食啊,牛奶啊,全部搬走。

做媽媽的也是辛酸,幸好沒讓這孩子跑遠。

趙水光心裏的算盤也是打得深遠,她說:“要喝媽媽煲的湯,媽媽不在身邊的女生老得比較快。”

趙媽媽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被她的小心眼弄得苦笑不得,說她成熟也不是,說她想得不多也不是,不過做媽媽的還是很樂和被子女需要的。

宿舍裏四個女生火速打成一片,有件事,趙水光覺得很不公平,大家講電話用的都是家鄉話,唧唧呱呱,在她趙水光耳裏卻都是鳥語一樣,她就琢磨著大家都是中國人吧,咋就是聽不懂,這就算啦,偏偏郁悶只有她趙水光一講南京話大家都聽懂,什麽小秘密都暴露無遺,她說是說:咱南京話通俗啊。還被楊楊學說南京話,問趙水光:“我學得像嗎?”趙水光答:“像,像隨家倉出來的”

楊楊樂了說:“真的,隨家倉是哪啊?”趙水光幽幽地說:“3路車底站,腦科醫院。”

楊楊一查,精神病院,一個老拳送出去。

很多年後,趙水光在火車上路過無錫站,上來兩個無錫人坐後面,趙水光突然發現那兩人都對話她能聽出個七七八八,想想出奇了,難道她是語言天才,突然想到彭曉曉的口音,恍然大悟。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知道最後是你改變了我,還是我改變了你。

親愛的朋友們,那些歲月,讓我永久懷念。

站在食堂門口,趙水光她們看著窗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就算開學了一個多禮拜,也著實是吃不消,但這肚子都上演了幾圈空城計了,下午還有課,也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

沖到一半,發現就只剩她和許瑩了,周圍大多都是男生,跟上演惡狼的傳說似的,兩眼的放光了,趙水光很是佩服,跟著許瑩殺出條“血路”來。

沖到窗口了,見到大師傅的揮舞的勺子,那是興奮啊,許瑩正準備開口呢,就被一男生搶白了,那男生卡往機子那一放說:“兩塊大排,青菜面筋,……”

許瑩也是個潑辣的人,哪見得這樣,又加上她是個經不起餓的主,脾氣不好說:“這人怎麽這樣啊,排隊還懂啊?有點素質啦”

那男生也是不饒人,說:“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趙水光一看不對,雖然她自己覺得這男生不是東西,也在心裏把他活活抽打了幾百遍,但還是看的仔細的,扯扯許瑩示意不要在說,畢竟才剛進校沒幾天,這人被人說了還面不改色,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生,加上現在是用餐高峰,人太多了。

許瑩臉都紅了,卻又不好下台,兩人就僵著。

卻聽得有人說:“得了,男生就讓讓,誰讓咱是女士優先。”

一高個子的男生就站出來,拖了剛才那男生走了,回頭不好意思地朝他們一笑,濃眉大眼的,憨厚至極。

這事也就這麽結了。

趙水光拿了盤子,和許瑩往座位走,逗她說:“別氣啦,男生吃那麽多,遲早把自己吃腫了。”

許瑩笑開來,烏雲散盡了。

過會彭曉曉和楊楊也好了,楊楊邊放盤子,邊說:“這學校盛飯的師傅一定得了抖抖病,盛一勺抖一抖,再盛再抖一抖,唉,都抖沒了。”

眾人看著她盤裏的一小團飯,笑成一堆。

對啦,這年紀的女生哪有那麽多好計較的事。

吃到一半,楊楊說:“咱們下午去聽下選修課吧。”

彭曉曉夾了根菜說:“不是沒開始選嗎?”

楊楊說:“誰說是去選啊,我們去看那老師啊,聽說咱們系新請來個狂帥的老師,還是英國名校的碩士畢業呢!”

許瑩正悶頭喝湯呢,也擡頭說:“真的,真的,我也聽隔壁說了,但那選修課好像都是大二的先選,選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