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愛離不開憂傷

趙水光蹲在談書墨的辦公室門口,他還沒回來,可能面試還沒結束,說來好笑,原來他口中的有會,她口中的有事竟是同一件事。

她也不敢發短信給他,周五的下班時間,教授幾乎走光了,就她一個人蹲在那裏,擡頭看著風吹過廊外的樹下,翠綠的葉“沙沙”地眨著碧綠的眼睛,飄落的毛絮惹得她不停的揉眼睛。天空碧藍一片,趙水光努力地眨了眨眼,看久了這樣的天空,讓她的頭有點眩暈。

她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再沒人會有那樣的腳步聲了。

談書墨看她大老遠耷拉了腦袋,活脫脫一做錯事的孩子。

她低聲說:“談老師,對不起。”他不理她,晃著手上的鑰匙開門。

“嗒”的一下門開了,辦公室裏陰涼的氣迎面撲來。

他進門,頭也不回,聲音冰冰涼涼地在心上劃過:“我棄權了。”

趙水光聽得莫名其妙,問了句“什麽”

看不到他的臉,卻聽到他的聲音,飽含了隱忍:“我沒打分,你放心。”

那樣主觀的情緒,叫他如何做出專業的判斷!

趙水光急了,跟進去,輕喊:“我不知道會那樣,我本來想今天就告訴你的!”

他“啪”地一下,鑰匙丟在紅漆辦公桌上,她的角度只看得到他收縮的臉部線條,抿緊的唇角,夏末的燥氣一觸即發。

“趙水光,你可曾想過我看到資料的心情”,他一下飛機聽到她嬌憨的聲音,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一心想早點忙完去見她,兩人還有一個美好的周末可以渡過,卻沒想到先看到的是一封留學申請。

他負責協助有關商學院那塊的篩選,其實都是掛名過過場,以他這幾日的奔波完全可以不去的。他雖然個性輕狂,但對於工作學術上的事情卻是一絲不苟,掛了這名就要做點事,於是他去了,但當他看到她的資料時,整個人就坐在諾大的會議室裏,心血卻是翻騰的,他恨不得沖出去,質問她,幹脆把她帶走好了。

她怎麽能,怎麽能這樣的瞞著他!他就是那樣千百遍的問著自己。

當趙水光走進來,站在場中央,笑著打招呼的時候,談書墨反倒冷靜下來了。冷冷地看著她回答。最終,他還是問了,其實是知道她是不會回答的,以他對她的了解。

看著趙水光奔出去,談書墨伸出手指點著拼命跳動的太陽穴,輕斂了眼瞼不再說話。

這樣一個男人,第一次如此深切的體會到什麽叫心力交瘁.

她走過去,輕輕地環住他的堅挺的後背,手貼上他起伏的胸膛,低喃:“對不起,我真的想說的!我應該和你商量的!我想自己好好去看看,這世界,我能闖成什麽樣,人生能走到什麽地步!我很想去,想,將來能更好的站在你身邊!”

她的臉貼在他褪去西裝外套的真絲綢衫上,光滑的面料,帶著他的滾燙的體溫,隔著他緊實的背部線條,密密地穿來,熾熱了她的面頰。

他修長有力的手握了她細軟的手背,轉過身來。

他說:“趙水光,我也有我的傲氣。”短短的幾秒,仿佛過了百年,他說“我放你走。”

聲音決絕且堅定,是的,他談書墨何必活到這種地步,一路從高中追到這裏,如果她想走,無論他追到哪都是沒用的。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如果他想在國外何必從英國回來,他的根在這裏,既然決定回來就沒想過離開。愛情固然美好,但幾時他談書墨需要卑微到如此。從一開始她不願透露兩人的關系,到現在她的隱瞞,她的堅持。他真的心寒。

他談書墨就算在一輩子只此一人孤獨終老,也不會在愛情上做個乞丐,這是他的骨氣。

那一日,夕陽西下,在充滿回憶的房間裏,陽光散了一室的心碎。

希妙是察覺到趙水光的不對勁的,把這小妮子拉出來,說是喝茶散心,還在奇怪她哪有那麽多閑工夫,聽來,原來出了這麽件大事。

以希妙的個性,趙水光瞞了這麽件大事,肯定是要罵她的狗血噴頭的,但看看她這麽精神恍惚的樣子,她也沒那意思。

她也知道趙水光就是那種很穩的人,要事情十有**有了把握才說,氣歸氣,當做朋友的不是計較這的時候。

希妙問:“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趙水光吐了吸管,說:“不知道,我不想出去了!”

希妙說:“不出去好啊,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哪像咱這來得舒心!沒事,姐姐還陪你喝喝小茶的!”

趙水光勉強地笑了笑。希妙看著被趙水光耷下的頭頂,嘆了幾口氣。

作為希妙這樣成天跟著一幫子文藝青年坑蒙拐騙的,都覺得談書墨這樣的男人太高杆了。都說男人溫柔是致命的,一個男人柔情似水固然打動人心,但女人往往不是被肯為你低聲下氣的男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