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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詩集中,他曾斷斷續續地寫道:

——你因夢想而在這個世上受苦,就像一條河流,因雲和樹的倒影不是雲和樹而受苦。

……

你是刮在黑暗中又消失了的風,你是去了不再回來的風。

……

你愛過希望過,但沒有結果。

你追求過而且幾乎抓住,但世界比你更快。

現在,你終於能見到你的幻影了。

……

一切是多麽古老,不可補救,而又空虛。

荒廢的時光,未被征服的頂峰,以及突然出現的卑劣。

眼淚,眼淚。

但是,我們後來才哭,在光天化日之下,決不恰在那個時候。

……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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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向陳小露念出這些詩,我只戴著墨鏡才能看清這些詩句,我把詩集扔到後座,全神貫注地目視前方,陳小露一遍遍地播放王靖雯的《棋子》,像是在告訴我,她像是人生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雖然很漂亮,卻進退全不由自己,我理解她要對我說的話,但有一點我不太同意,我很想寫一首歌與她對唱,我真的差點寫,我的歌名叫《精子》,也許有一天,我會寫出來送給王靖雯讓她唱給陳小露聽,我想寫的是,我是一個拄著拐棍的疲憊的精子,一個尋找著生命的精子,我帶著關於生命的錯綜復雜而又無聊至極的秘密,我和其它精子一起盲目的奔跑,我沒有什麽機會,我跑得不太好,我深一腳淺一腳,我跌跌撞撞,我只有找到那個可以使我獲得重生的果核才能獲得重生,沒有人告訴我它在哪裏,也沒有人告訴我我的運氣,除了奔跑我無所事事,我不能停下喘息,也不能四處張望,因為我是在潮濕而黑暗的xx道裏,而不是在有著花朵和光明的天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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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三次試圖寫我與陳小露的故事,我一寫再寫,直至寫無可寫,我想我寫得不好,我一定是丟失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當然,它們有可能存在於我寫的文字之中,也可能真的被丟失了,還可能湮沒在記憶深處,它們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我不知道,我說過,我無論做什麽,都始終有一種徒勞感,即使我會再次重生,我也無法確定這種徒勞感是否能夠離開我,事實上,我不希望重生,倒是想讓身邊這無聊的日子快點過去,我想為無聊插上翅膀,讓它飛得快一些,但我知道,那沒有用,飛得再快也沒有用,因為我不知道要飛向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