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第4/5頁)

終於熬到了那個時刻,請大隊長發口算比賽第一名的獎狀,這時我聽到了我的名字,於是上台去領獎,當然是從老X手裏領,她嚴肅地把一張蓋上學校公章的獎狀雙手交給我,我則英勇莊嚴地接過來,四目相交的一瞬間,我發現她在陽光下是那麽好看,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梳著兩條小辮子——誰能想象,就是那兩個天真無邪是孩子,在十幾年後的一天的上午,在早晨的陽光中,一絲不掛地摟在一起,全無體統地幹著在領獎台上聞所未聞的事情——操來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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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年我跟向曉飄分手後不久,我翻出高中同學的地址本給老X寫了一封信,把這件事告訴了她,一定是我講得扣人心弦,哀婉動人,不久,我們倆的關系密切起來,有天夜裏,她來找我和華楊玩,其實那不過是借口而已,當時華楊的父母都出差了,所以他那裏立刻成為一個據點兒,那次就我們三個人,我們不耐煩地聽完了華楊例行公事似的演唱,很快便找借口出外買東西,華楊當然不會等我們,他很快倒頭睡去,我和老X就在外面走了半夜,邊走邊聊,直到筋疲力盡為止,在一個街頭公園,她對我講了她和一個男孩也是才分手不久,跟我當時的情況正好相配,在那個街頭公園的滑梯邊,我們第一次擁抱在一起,還糊裏糊塗地接了吻,說糊裏糊塗一點不假,我們兩人當時幾乎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急需安慰,那是我第一次絲毫不拖泥帶水,親了半分鐘就把手伸進她的領口,她非但不反抗反而明戲地哼了一聲,於是我認定此人諳熟此道,為了表現我也是個老手,就不再在上三路耽誤時間,直奔她的褲腰而去,我解開了一個細細的女式皮帶,拉開拉鏈——寫到這裏,我想到了我們的上一代人,他們那時的女褲開在側面,緊貼著那兒還有一個小兜兒,那時的男子要動手動腳未免比我們還不雅觀,我想他們必須站在女子的後部,女子回頭與他接吻,男子右手摟住女子的身體以免其走失,左手從左側下方跟進,那情景應是恰似甜言蜜語中的小偷才對,兩人形狀加起來頗為古怪,按此推想,那時的女子要是找到一個比自己矮的男子就沒勁多了……我和老X雖然生活在牛仔褲時代,當然從形狀狼瑣的角度講是五十步笑百步,可畢竟直接的多,當時正是深更半夜月黑風高之際,所以我們幾乎無所畏懼,老X渾身一顫,隨即雙腿一軟坐在滑梯上,我當然應聲而到,她就兩腿一伸,雙手把我一抱,隨即兩腿夾緊,輕叫一聲,其反應之劇烈令我也暗吃一驚,還沒弄懂敵人的路數之前,我的手已被她留在那裏,涼冰冰的。

我和她在滑梯上亂摸了一會兒,有點累,於是站起來回到華楊那兒,我們倒在華楊家的大床上又說了一通足以和我們剛才的舉動相稱的甜言蜜語,然後睡去。次日上午醒來,只見華楊留下一張小條,上書"我去上課",在後加注"不打擾你們!"那個驚嘆號給我留下印象挺深,它的意思是說,非得幹出點什麽來不可了。

一開始,我們只是插上門,隨即後面事情也不得不發生了,要不插門這事未免顯得過於事兒逼,我們只好各自脫去衣褲,豎起警惕的耳朵聽了一下四周動靜,確認安全之後,我把手伸到她的內褲裏邊,裏邊竟是濕潤如昨,那時正是我們剛醒不久,目光不用裝也特迷離,眼屎和口臭的事暫且放下不表,免煞風景,正當此時,此人主動腰部一聳,我順勢將其內褲脫下,然後勇猛爬上,叫我驚奇的是居然一次成功,於是更加抖擻,大概看過某部內部電影,此人在關鍵時刻竟東施效顰,發一聲喊,嚇了我一跳,我記得當時自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是跟著一塊兒喊呢,還是繼續埋頭苦幹?兩樣都讓我覺得不足取,正猶豫問,此人已是熱情奔放,緊皺眉頭,作苦思狀,雙手突然抱緊,於是我乘勝追擊,總算完事。

事後我們相互交底,原來她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以為我是此中老手,遂主動表現,不甘落後。老X還有個做法叫我迷惑不解,她事後背沖著我,身體哆嗦了幾下。哭了起來,在我沒弄清楚真哭假哭之前,她又破涕為笑,轉過身來,連打了我幾下,嘴裏說著不不不,真不知她在說什麽,這事兒我後來沒好意思問她,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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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21歲的我來說,最可怕的東西不是被學校開除,也不是和阿萊吵翻,而是無事可做。意義廣泛的無事可做可概括為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就是從東到西,從學校到學校外,從朋友到情人,從食堂到商場……的晃晃悠悠的狀態,當然,這指的是精神狀態。因為這種狀態不含任何意義,所以我當時很難接受,也不知為什麽,那時的我對事情的意義很敏感。不幸的是,我當時由於思想上的急劇轉變,使我原先覺得有意義的事變成了無意義,因此,一切行動失去了目的性,這還得從老X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