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愛與恨(第4/7頁)

年底,回到家中的胡適,因為母親早已去世,不用再遵母命敬孝道的緣故,毅然向江東秀提出了離婚。而在此之前,徐志摩已經把胡適與曹粯聲相愛的事情傳開了。所以江東秀早有準備,拿出剪刀以死相逼。無奈,面對以死相挾的江東秀,胡適退卻了。

就這樣,胡適與曹佩聲的這段愛情在寒風中漸漸消逝,且再也不與曹佩聲往來。然而,淚眼潸然的曹佩聲卻始終不能將胡適忘懷,始終將對胡適的愛珍藏在心底,且作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決定:為了胡適,終身不嫁。

起初,誰都以為曹佩聲只不過是鬧著玩玩。得知後來她居然當了真,對此都感到難以理解。畢竟,何苦為一個已經是人夫的胡適而棄自己一生的幸福於不顧呢?況且,即使你終身不嫁,這種傻得至極的愛,又能有什麽結果呢?

曹佩聲不顧他人的非議,一如既往地把那份愛始終珍藏在心裏,不需對人言,不需有結果。她的愛,始終繼續著,直到1962年胡適逝世都未停止過。

胡適去世後第三年,位於胡適家鄉安徽績溪的楊林橋被山洪沖毀,曹佩聲不顧眾人反對,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重修了楊林橋。她說,那是胡適家鄉的橋,不能被沖毀。

歲月無情,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終於,曹佩聲不久之後也抵不過光陰的流逝,臨終前唯一的遺言,就是要求把自己葬在楊林橋邊上的小路旁。這個決定,理由只有一個:那是胡適回家的必經之路。

藏刀

◎張祖文

傍晚,藏東,一小鎮。

我、小五、司機三人,準備在此歇息。

車停下,找到一個外觀破舊的小旅館。稍作安頓,決定上街吃點東西。

走出旅館,夜幕已降,找到一家小飯店,進去,點了幾樣菜,外加幾塊藏區的特產幹牛肉。

老板先拿來了幹牛肉,我們一邊嚼著一邊等其他菜上來,正嚼著,突然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藏式打扮,頭上用紅布盤了好多條辮子,明顯的康巴漢子。他一進來,就“砰”地坐在我們旁邊,喊,老板,炒菜呀?然後沖我們笑了笑。

老板在廚房裏回應道,你又來了?口氣似乎有點不耐煩。

那漢子卻並不介意,老板也沒再吱聲,他自己去拿了杯子,倒了開水,坐了下來,仿佛與老板很熟。

一坐下,他又沖我們笑了笑,就將凳子移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們認為他要過來聊天,小五順勢遞給了他一塊幹牛肉。

他接過,也不說謝,就送進了口裏,然後吧嗒了一下嘴,問我們,要不要藏刀?藏刀?我很意外,想,這漢子原來是幹推銷的呀?我搖了搖頭,說,我們沒用。

漢子望著我,說,沒用?在我們藏族男人的眼裏,刀可是和女人一樣,缺一不可的呀!

我無言,小五卻好像很興奮,說,藏刀?給我看看!他是第一次進藏,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我想阻止,那漢子卻已從衣襟裏拿出了一把刀,放在了桌子上。我看那刀鞘上刻滿了藏式的花紋,知道是真的藏刀。小五卻已一把抓過,將刀拔了出來。

刀身很古樸,刀面很寬,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了一道道寒光。小五看了一下,馬上伸了一下舌頭,真是好刀!他發出了感嘆。

這時菜卻上來了,漢子不得不收了刀。我們便先吃飯。那漢子坐在一邊,老板卻不理他,仿佛沒看見一般。

他有點訕訕的。我邊吃邊隨口問了一句,這刀多少錢?

你要呀!他很興奮,馬上站了起來,將刀遞給了我。

我忙搖手,說,問問,問問而已。

他很失望,又坐了下去,沒再言語。

沒一會兒,他就走了出去。

老板卻走到了我們的面前,說,你們剛才幸好沒要他的刀!

我疑惑地望著老板。

老板說:“他只要一看見我這店裏有人,就會進來推銷他的刀,我都被他弄煩了!”

“為什麽呢?”小五好奇地問。

“聽說,他要賣掉那把藏刀去找女朋友。”老板說。

“女朋友?”我有點驚訝。

“是呀,他是這個小鎮上的,雖然很窮,卻找了一個不錯的女朋友。有一天他女朋友卻突然不辭而別,聽說出去打工了,他就決定要去找她,但沒有路費,便只有賣刀。”老板用一種很平淡的語調敘述著,仿佛這對於他來說已不是什麽新鮮事。

“那把藏刀很值錢嗎?”我問。

“誰知道,反正好久了也沒有人買。”老板說。

我們都不說話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就準備回旅館休息。出門時,老板說,小鎮很亂,注意點兒。我們感謝了他的善意提醒,卻沒怎麽在意。

剛到旅館門口,又碰到了那康巴漢子。他好像是故意等在那裏,一見到我們,就又迎了上來,說:“你們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