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愛與恨(第3/7頁)

只是,她玩笑式地告訴我一句,一定要把英文學好哦。

回到家中,再看著那串被我反復抄過的英語單詞,猛然地痛哭起來。那些難以言明的疼痛,連帶著青春裏的悔憾,一並沉重地流淌著。

連夜,我將手套廣告的策劃案交到了客戶手裏,客戶代表一致通過。

天剛蒙蒙亮的春日裏,整個城市的戶外站牌,樓塔,都被一張同樣的手套廣告覆蓋了。廣告語是簡單的一句話。手套——Glove——Give love——給你我的愛,溫暖新時代。

因為愛,所以無需結果

◎葛閃

1923年5月,杭州因為時值梅雨季節,空氣中四溢著江南獨有的悶熱潮濕之氣。那月8日,人流熙攘的杭州火車站,一個身著灰補長衫、鼻梁上架著玳瑁邊近視眼鏡的中年男子剛走到站外,便搭車直奔位於杭州城南煙霞洞邊的清修寺。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時聲名鵲起的北大教授、中國新文化運動發起者之一的胡適。

清修寺裏,當他一眼看到那個與己相約於此、令他魂牽夢縈的曹佩聲時,數年的相思之苦滑過心頭,竟無語凝噎。直到沉默久久,才哽咽出一句:“佩聲……”

彼時,兩人於江南的樓台煙雨、碧傘紅燈間淚眼相看,泣不成聲。

六年前,出於對母命的尊重,心不甘、情不願的胡適,懷著郁悶的心情回到了家鄉,迎娶早在兒時就已經訂婚了的江東秀。婚禮當日,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胡適的臉上只是牽強地掛著笑容,而心,卻血流成河。那時那地,無一人了解到他笑容的背後竟隱藏著那麽多的無奈和酸楚。

就在胡適強裝笑顏,內心急盼婚禮早點結束的時候,生命中的春天卻悄然間綻放在了他的面前。新娘子被攙扶上來的時候,胡適的眼睛突然一亮,倏地散發出熾熱的火焰。原來,吸引胡適的並不是身披鳳冠霞帔的江東秀,而是她旁邊的小伴娘——曹佩聲。

那一瞬間,清秀出塵、淡雅高潔的曹佩聲絲毫沒有因為伴娘的角色和普通的衣裳而被遮掩,電光石火間就讓胡適的心,像是久陰的花兒,乍一逢春便“砰”一聲開了。而面容俊秀、舉止文雅的胡適,亦讓曹佩聲投來了傾慕的目光。

就是那一天,他和她,便在各自的心田播下了愛的種子。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要想使這顆愛情的種子發芽,卻又是何等的困難?

很快,因為家規森嚴和思想束縛,心頭愛如潮水的胡適終究還是暫時擱淺了這段愛情。而翌年冬天,曹佩聲在家人的強行安排下,嫁給了從小就訂婚的同鄉胡冠英。

1920年,曹佩聲考入杭州第一女子師範學校,胡冠英進入浙江第一師範就讀。那時起,仿佛胡適與曹佩聲之間,便注定要從此兩兩相隔了。然而,命運卻不久又出現了轉機。

曹佩聲因為一直在外求學,婚後4年裏久久未能生育,引起了婆婆的極度不滿,並以此為由,給胡冠英在家鄉娶了一房小妾。這件事讓當時已開始接受新思想的曹佩聲大為惱怒,並一氣之下決定與胡冠英離婚。離婚後的曹佩聲,繼續在杭州第一女子師範求學,卻還不知道讓飽受包辦婚姻之苦的胡適心中又燃氣了希望之火。曹佩聲離婚後的第二年,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裏,胡適出現在了杭州西湖邊上,見到了數載未見的曹佩聲。

彼時的曹佩聲,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羞澀的小伴娘,而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學生。離婚後的她,傷感之余,卻又帶著些許樂觀,更是讓胡適沉迷不已。

“十七年夢想的西湖,不能醫我的病,卻反而使我的病更厲害了……這回來了,卻覺得伊更可愛,因而舍不得匆匆就離別了……”這是胡適為曹佩聲寫的一首名叫《西湖》的白話小詩。其間,“伊”明寫西湖,卻暗指曹佩聲。不是西湖可愛,而是人更可愛。此中情意,除了時年21歲的曹佩聲能夠知曉,旁人又如何能夠了解?

匆匆一見,卻又匆匆一別。離開杭州後的胡適,一直寢食難安,郁郁寡歡。雖人在上海,心卻依舊留於杭州。而已在詩歌中看出胡適情意的曹佩聲,亦是按捺不住久存於胸的情感,日思夜想地牽掛著胡適。

後來的日子裏,兩個人的愛情,便在鴻雁傳書中漸漸升溫,且愈發不可收拾。漸漸地,兩人又見了面,每日寄情於煙霞,托意於山水,閑時品香茗,樂時看星辰……杭州的山山水水間,都留下了他們愛的足跡。更不久,兩人就同居到了一起。

1923年,胡適邀請好友,著名詩人徐志摩來杭州遊玩。洞察力極強的徐志摩,僅一眼之間就看出了胡適與曹佩聲間非同尋常的關系,並且鼓勵胡適在婚姻上要有“革命”的勇氣,沖破禮教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