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那什麽,愛過(第3/49頁)

完美先生許寧,三天兩頭約劉萌萌去市區吃飯,從麥當勞的雞翅吃到塔克堡的牛排,吃完回來就到BBS上發一篇辭藻華麗的抒情文章,發完了就喊劉萌萌上網去看。據說劉萌萌每次看完了都會熱淚盈眶,對許寧的愛意與日俱增,恨不得“把每天當作是末日來相愛”,小姑娘整天處於一種可以隨時殉情去了的精神狀態。兄弟們對許寧這“扇一巴掌補一槍”的愛情攻勢嘖嘖稱奇,贊不絕口。

東北小夥兒鮑哥,他和徐徐雖然早就出了蜜月,但依然如膠似漆,他們交流感情的方式除了身體上的“讓我取暖”以外,就是互相贈送小禮物。鮑哥幾乎每天都要去學校門口那個叫“花季雨季”的禮品店消費,什麽耳環、吊墜就不說了,他還買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兒,比如一只身穿袈裟、雙手合十、遠看和唐僧一模一樣的唐老鴨,只要稍有震動,唐老鴨的脖子就會前後擺動,如果插兩節5號電池,底座還會有一排小燈閃爍,並且發出《茉莉花》的音樂。

足球小將小馬,給他青梅竹馬的發妻齊娜買了一條小博美狗,買回來的時候金黃金黃的,後來越養越白,再後來越養越灰。雖然小家夥不斷挑戰我們的審美底限,但齊娜仍然對它愛不釋手,給小狗吃的用的都不低於她對馬海波的飼養標準。小博美的名字叫“小乖”,其實淫蕩得要死,前街一帶的母狗沒少被它糟蹋,小馬為小乖的事經常低三下四地去跟其他狗主人道歉。後來小乖睡覺的時候,被小馬不小心踩斷了一條腿,光看病就花了好幾百塊。當然,小馬因為被小乖狠狠咬了一口,打狂犬疫苗什麽的,也沒少花錢。

花花公子魏星,一個禮拜交了兩個女友,一個本校的,一個外校的。這兩個女人都深愛著魏星,而愛的表現形式都是想和魏星一起共進晚餐。所以魏星常常先陪著本校的女友在學校門前的小飯館吃一頓,再以各種理由脫身,打車趕到另一個學校,再陪那位女友吃一頓。約會的餐飲水平從來都是高標準嚴要求的,丫窮得連牛仔褲都賣了。

這就是我們的戀愛生活,雖然形式略有不同,但統一的精神層面档次不高,經濟層面開銷不小。談戀愛絕對是一件燒錢的事,在2001年的最後一個月裏,我們幾個男生都陷入了經濟危機,連“千年單身”的老二,都被我們借錢借到捉襟見肘。兄弟們除了約會時的打腫臉充胖子以外,個人的生活水平每況愈下,每餐基本除了炒粉就是炒飯,最艱難的日子裏,甚至買炒飯都要跟老板強調“不加蛋”,以省下一塊錢,留在下一頓,萬一老板不小心順手打了個蛋,咱都能跟他急。

兜比臉還幹凈的時候,我們會用各種借口不去約會。有一天晚飯時間,121寢室裏除了我和老二,竟然連鮑哥、魏星都在。“都沒錢了?”老二問,我們仨彼此望了望,都苦笑著點點頭。“你們還有多少?”老二又問。我們仨摸索了一陣,湊在一起,一共摸出了七塊錢。老二皺了皺眉,“我卡裏還有100塊,你們都不約會,應該夠我們這幾天吃飯了。走,取錢吃飯去。”

“等等,”我攔住了老二,“你那100塊能多晚取就多晚取吧,取出來很快就沒了。”

“不取錢吃什麽啊?”

“我還有上次青島啤酒在音協搞活動送來的一疊海報,我一張都沒發,都是銅版紙。”我也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這麽一茬兒來,“去廢品收購站應該能賣一些錢,加上我們這七塊錢,也該夠吃一兩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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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疊海報真夠沉的,保守估計得有二三十斤,我們四個男人一人拎一個角,向望麓橋方向的廢品收購站走去,出門就撞見了話劇團的老團長柳哥。

“又有活動啊?”柳哥看了一眼我們拎著的海報。

“呃……是,是啊。”我尷尬地應道,腳下加快了步子。

“別急走,我有事找你。”柳哥說。

“嗯?什麽事?”

“你先把海報放下。”

“哦,對。”

放下海報,我跟著老團長走到旁邊,“柳哥,怎麽了?”

“我現在在湖南衛視實習,你知道嗎?”

“知道啊,大導演嘛!”我心想,這我能不知道嗎,老團長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據說上大一的時候搞樂隊,因此和電視台的人混熟了,後來就一直在那個節目組實習,說白了,就是個跑腿的,在錄節目的時候站在攝像機後面領著觀眾鼓掌,自己還覺得多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