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第2/3頁)

北野無言,半刻後說了句:“傻子。”

陳念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手裏搓撚,慢吞吞在他身後走。

想一想,揮著細細的草稈撓他的手心,他猛地一觸,縮了手回頭看她,如大人看待小孩的鬼把戲一般不屑地哼了聲,繼續走路。

陳念又追上去撓撓他。

他問:“做什麽?”

“明天,你帶我去哪裏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哦,”陳念跟在他身旁,毛茸茸的狗尾巴草還在他手心撓。他習慣了,無動於衷,任她擺弄。

“去的那裏,好玩嗎?”她問。

“你說呢?”他反問。

“好玩。”她答。

“你怎麽知道好玩?”他又問。

“就知道。”她又答。

“呵,你是神仙麽?”

“不是神仙,但我知道。”

即使是很多年後,陳念都能清晰地記起和北野的每一次對話。

她話少,他話也不多。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安靜而又沉默地前行,像兩個不予理會的陌生人。

那些偶爾的對話,在很多年後憶起,無聊又愚蠢;然而奇怪的是,即使是很多年後,陳念都能清晰地記起和北野每次對話時的心情。

像清澈的湖面打起水漂。

……

鄭易從外邊忙完回來,剛走進辦公大廳,同事就招呼他:“趕緊的,潘隊叫開會了。”

鄭易也來不及喝水,趕去會議室。

老楊負責調查上月的兩起強奸案,正做匯報:“……正值雨季,兩位受害者均在夜間獨行時遭受攻擊。因雨聲大,沒聽到身後人的腳步聲,打著傘,視線也收到了幹擾。”

法醫小朱補充:“嫌疑人穿著雨衣蒙著面,受害者掙紮時,指甲裏只抓到雨衣上的一點橡膠。”

老楊說:“是很常見的雨衣,我們沒找到有利線索。——兩位受害者反映,對方拿刀威脅她們,但實施性行為的過程中,他給她們的感覺很年輕,高,瘦,我們分析認為,嫌疑人在17到19歲間。很可能是她們的同齡人。但由於受害者報警太遲,我們從這兩起案件裏找到的有效線索並不多。”

有人道:“在那兩例之後,沒有新的報警。”

老楊說:“受害者年齡較小,應該有一部分選擇了沉默。”

潘隊長問:“這次發現的屍體呢,你們怎麽看?”

鄭易躡手躡腳走到一邊,輕輕拉開椅子坐下來。

老楊道:“我們認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他看一眼法醫小朱,後者道:

“屍檢顯示,死者的手腕,肩胛,腿部有掙紮造成的傷痕和淤青,會陰部受傷,陰道有新的撕裂傷,體內未殘留精液,應該用了安全套,這些和已知的前兩起強奸案受害者的情況很吻合。

不過,由於天氣原因,高溫高濕,加之死後被埋在河邊的淤泥裏,具體死亡時間很難推測準確,大約在這月中旬,5月10號到5月16號間。死者於5月12號失蹤,所以是12號到16號。雖然死亡時間久了,但屍體剛好埋在密封酸性的沼澤裏,防止了腐敗。”

“鄭易,你呢?”

鄭易說:“死者的父母在上班,沒管孩子,完全不知道12號那天她什麽時候出門,去了哪裏。那天她只給朋友徐渺打過電話。”

老楊:“徐渺?是不是上次和她一起欺負同學鬧到局裏來的?”

“是。我問過徐渺,當日死者打電話約她出去玩。但徐渺在學校上課,拒絕了,並告訴她以後都不要再聯系。”鄭易說,“這兩人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罵人打架都一起。但上次的事情後,她父母把她看得嚴,上下學都盯得緊緊的,還時不時在上課時進學校看她有沒有翹課。幾乎等於她和死者絕交了。”

鄭易說到這兒,想起當時徐渺無意間說了句話:“幸好我聽了爸爸媽媽的話,沒再亂來,不然我也會倒黴。”

鄭易奇怪:“這話什麽意思?”

“哦,沒什麽意思,只是無聊的錯覺。”

“什麽錯覺?”

“感覺她被殺,是因為有人恨她啊。”

鄭易當時沒說話,而徐渺又說:“不過,聽說她被強奸了,所以我說是錯覺。”

鄭易看一眼滿桌的同事,謹慎道:“我覺得,目前不應該過早地把這幾個案子綁定在一起。有一點我一直介懷。”

“哪點?”老楊警官問。

“死者的衣服和鞋子,去了哪裏?”鄭易問,“為什麽特地把衣服鞋子和屍體分離?——死者是本地人,有親有故,不存在說剝去衣服能阻礙警方判斷身份。”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老楊說:“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剝去衣服有進一步羞辱的含義。”

鄭易揪住漏洞:“這麽說就是有私怨了?”

老楊頓了一下,再次搖頭:“不一定。也可能是嫌疑人本身就對女性有仇視心理,這在很多連環強奸案例中都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