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左言緊隨其後,順手關上了車門。

紀嬋和小馬面面相覷,只好各自取出防風口罩戴上,上了馬。

還是天祥樓的那個小院子。

老鄭在廂房招待小馬,紀嬋與兩位四品官共進晚膳。

酒過三巡,司豈放下杯子,慢條斯理地用濕手巾擦了嘴和手,說道:“聽說紀先生能根據頭骨畫出頭像?”

紀嬋撫額,皺著眉頭說道:“是這樣的。”早知道朱子青這麽有背景,她絕不會玩這麽大。

行吧。

反正有個莫須有的師父頂著,就當她是西方畫派的鼻祖好了。

左言大驚,奇道:“紀先生還有如此本領?”他不再稱仵作,也用了先生二字。

紀嬋微微一笑,“總之都是琢磨骨頭嘛,經驗多了,自然就畫得出了。”

司豈又道:“那畫人是不是就更像了,比如海捕文書。”

左言摸了摸鼻子,“還是司大人腦筋轉得快,左某甘拜下風。”

司豈對左言的誇贊不以為意,視線直直地對上紀嬋,似乎她不同意便絕不罷休。

“司大人想要如何?”紀嬋不答反問。

司豈道:“一張畫二兩銀子,不用你往來京城,我派老鄭去襄縣找你。”

這個可以有。

紀嬋滿口答應,起身拎起茶壺給司豈和左言續了茶,正要問問葛英凡的案子,就聽司豈又開了口。

“紀先生,我總覺得你很面熟,我們以前見過嗎?”

紀嬋正在給自己倒茶,聞言手裏的茶壺晃了一下,差點倒在桌面上,“從未見過……吧?”

司豈疑惑,“當真?”

紀嬋點頭:“當真,司大人覺得我面熟,大概是因為我跟司大人有相似之處吧。”

兩人都是高眉基高鼻梁,只是紀嬋沒有司豈那麽立體,但相似度肯定有的。

左言的目光在二人臉上遊移片刻,說道:“確實有相似之處。”

司豈釋然,終於放下此事。

紀嬋知道自己過了一關,心裏無比輕松,便想起了張媽媽的事。

她問道:“司大人,上次來京,我家小兒頑皮,捉弄張媽媽許久,張媽媽無礙吧。”

司豈的眼裏有了一絲笑意,他說道:“張媽媽只是咳了幾天,無大礙。”

紀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司豈對左言說道:“紀先生有個四歲大的兒子,我家仆婦與家母說,帶過紀先生的孩子,就知道我家裏的幾個孩子有多省心。”

左言看向紀嬋,舉杯與她一碰,“我聽說司大人的幾個侄子侄女都是在莊子裏長大的,不但敢爬樹、上房,還敢拔首輔大人的胡子。”

紀嬋喝了酒,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我兒子倒是沒那麽淘氣。”

爬樹下河不是胖墩兒的專長,胖墩兒的專長是故意整人。

司豈笑了一聲,“紀先生真是客氣了。”

他看向左言,“紀先生的兒子四歲,自己起床疊被穿衣裳洗漱,就連吃什麽,買什麽樣兒的,剩多少銀子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左言豎起大拇指,真心實意地贊道:“厲害,比我那十歲的兒子都強了。”

“然而……”司豈眼裏有了一絲揶揄,“張媽媽不過是顯擺了一下我那幾個侄兒,小家夥就不樂意了。”

“讓張媽媽買早飯,先說要吃包子,咬兩口,說包子太膩要瘦肉粥,粥買回來,又說太燙他想吃燒餅,燒餅吃完了該喝粥了吧,這回嫌粥涼了,讓張媽媽去找夥計熱粥……把張媽媽樓上樓下折騰五六趟。”

“張媽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特地買了風車安撫他,卻不料這孩子居然拉著衣著單薄的她去樓下玩風車,在冷風裏吹了足足多半個時辰。”

左言樂不可支,“紀先生,你家孩子真的只有四歲嗎?”

紀嬋老臉羞得通紅,擺了擺手,“不不不,他今年五歲了。”

“四歲五歲區別很大嗎?哈哈哈……”左言大笑起來。

紀嬋撇了撇嘴,有什麽好笑的,胖墩兒根本不像她,還不是司豈的錯?

……

第二天,紀嬋買了胖墩兒點的幾樣東西,同小馬一起回家。

將要出南城門,就聽有人問道:“這位可是紀家表妹。”

紀嬋一怔,在京城叫她表妹的只有魯國公府上的親戚。

她遲疑片刻,用余光看向聲音來處。

只見一輛豪華馬車的車窗敞開著,簾子後面藏著半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陳榕——當初為了逃避與司豈的婚姻,給她和司豈下藥的那位。

紀嬋聽說她嫁了她祖母的侄孫,汝南侯世子,兩人表哥表妹,你儂我儂,日子過得極不錯。

可見好人好報這種事,大多時候做不得準。

小馬看看紀嬋,又看看馬車。

他確定紀嬋聽見了,但如果紀嬋不想理,就自然有不理的道理。

不多嘴是做徒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