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司衡捏著短須,他雖不了解兩位姑娘,但參考意見還是必須有的。
“羅老大人是好官,家風嚴謹,子侄上進,姑娘想必也是好的。你佳表妹性子柔婉,你母親和勤勤都很喜歡。”
他看向司豈,“逾靜你覺得如何?”
司豈沉吟著。
佳表妹看起來柔婉,可在他眼裏她與紀嬋是同一種人,只是比當年的紀嬋手段更高明些罷了。
她討好母親和勤勤,每次來都會給她們做些精致的小食,再慫恿勤勤送給他。
當然,她可能真的喜歡他。
但有了紀嬋的前車之鑒,他對這樣的姑娘喜歡不起來。
不喜歡的人,做任何事都多余。
至於羅姑娘。
他見過羅老大人的幾個兒子,容貌都不俊,祖母說容貌清秀,就必定只有清秀。
清秀也成,畢竟他不是只看容貌的人。
司豈思索再三,說道:“祖母,父親,我想看看羅姑娘,但又不想太刻意,這件事我親自操辦吧。”
“哦?”老夫人詫異了,“祖母提醒你,你佳表妹可比羅姑娘俊多了。”
司衡也道:“為父不需要你考慮聯姻之事,咱家也不需要聯姻。”
司豈笑了,“祖母,父親,我把佳表妹當親妹妹看,既然羅姑娘頗有才學,我想先見見她。”
從正院出來,父子二人提著燈籠回前院。
司衡說道:“皇上對紀先生的才學頗為看重,想讓他教一批仵作和畫師出來,你以為如何?”
“他若授課,兒子也會去學的。”司豈眼裏隱隱有了一絲算計,“不過紀先生說了,京城居大不易,他不想來京城,”
司衡擺擺手,“皇上會有旨意,他說了不算。他今天幫了大忙,賞賜必定不少,一棟宅院不成問題。”
司豈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如此,朱子青定會埋怨兒子的。”
司衡道:“他不是想去乾州嗎,為父問問便是。”
朱子青有背景,有能力,在襄縣幹得不錯,有魏國公的面子在,他關照一下也無妨。
到了外書房,父子倆先用飯。
飯畢,司豈倒了兩杯清茶,遞給司衡一杯,說道:“靖王樹大根深,總這麽小打小鬧,傷不了根本。”
司衡頷首,“皇上也是沒辦法,先皇仁慈,用遺詔護他,暫時動不了他。”
司豈搖了搖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父親,靖王不容小覷,咱們是不是……”
司衡滿意地看著自家兒子,“不必擔心,為父早有計較,倒是你的婚事……唉,為父尊重你的意見,但你也要為你母親和妹妹想想,你佳表妹還算不錯,你好好考慮考慮。”
怎麽父親也為李蘭佳說話!
司豈頓感頭痛,“兒子知道了。您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紀嬋照例起了個大早,繞著客棧圍墻跑三圈,回客棧時紀祎已經帶著胖墩兒下樓了。
一家三口用過早膳,喝了熱茶,溜溜達達地出了客棧。
天是陰的,雪花棉絮般地飄了下來,鋪天蓋地。
“又下雪了。”胖墩兒伸出小胖手,欣喜地接住一片從天而降的雪花,“瑞雪兆豐年。”
“這小娃兒伶俐。”一個尖利的聲音從一輛緩緩停下的馬車上傳了出來。
紀嬋心中一凜,揚聲問道:“可是莫公公?”
“正是雜家,紀先生,皇上有旨。”莫公公踩著木凳下了馬車。
紀嬋驚了一下,她本以為自己等的是賞賜,卻不料是聖旨,餡餅變成定時炸彈了。
不妙啊!
後面的馬車也停了,一個穿著補服的中年官員跳下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明黃的卷軸,“你就是紀二十一?”
紀嬋眼冒金星,她什麽時候叫紀二十一了,分明是小皇帝的話沒問完就走了。
天呐,這要是接了,會不會構成欺君?
不不不……不能自己嚇自己。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只說叫紀二十一,別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
就算事發,也絕對算不得欺君。
“在下表字二十一。”紀嬋長揖一禮,大聲重申一遍。
“那就沒錯了,擺香案,接旨吧。”外面到處都是談論下雪的說話聲,那官員顯然沒有聽清紀嬋的意思,大步朝天祥樓大堂走了過去。
紀嬋和紀祎惶恐地對視一眼:能不接嗎?現在說自己是女的還來不來得及?
紀嬋飛快地把大慶相關法律條文過了一遍——確認沒有女子不能當官的律法。
再說了,旨意未必就是當官。
不能自亂陣腳。
紀嬋往前邁了一步。
紀祎拉住她,驚疑不定地說道:“能行嗎?”
紀嬋道:“他們一不曾問,二不曾查驗,就算不行也怪不得我。”
“啊。”紀祎不敢點頭,更不敢反對,只發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單音。
胖墩兒不大明白,問道:“爹,聖旨是皇帝的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