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朱平把案子的詳情說了一遍。

死者昨日和家人入住六號院,用過晚膳後,帶丫鬟出來散步。走了沒多遠,死者覺著凍手,就讓丫鬟回來取暖手爐,丫鬟返回時,人就不見了。

死者家人趕緊找到住持,住持便點了三十個僧人一起幫著找。

但翻遍歸元寺,找了一宿又半天,始終不見其蹤影。

今天午時時分,一個送飯的小沙彌到林中撒尿,先碰到汝南侯世子從林子裏出來,後發現屍首。

如此,汝南侯世子就成了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紀嬋道:“朱大人,既然確定是拋屍現場,這裏就沒有太大價值了,我們還是看看屍體吧。”

朱子青道:“也好。”

兩個捕快把屍體擡到門板上,用白布蒙了,擡著往林外走。

一行人將將露頭,外面就有人哭了起來,嚶嚶聲、抽泣聲連成一片。

“表妹,表妹!”陳榕還等在外面,“怎麽樣,我家夫君洗清嫌疑了嗎?”

汝南侯世子把她拉到一旁,拱手道:“請表妹務必公允,在下昨晚一直在禪房睡覺,從未出去過,人不是我殺的。”

紀嬋懶得廢話,面無表情地與之擦肩而過。

朱子青是知縣,比紀嬋有發言權,說道:“世子放心,下官向來秉公辦事,絕不冤枉好人。”

“世子有重大嫌疑,本該去衙門過堂,看在大家都認識的份上,就不來那些了,世子回禪房候著便是。”

陳榕還要再說,又被蔡世子攔住了,他說道:“本世子身正不怕影子歪,就聽朱大人的。”

此地離縣城較遠,而且死者家屬也在廟裏。

經三方商定,不去義莊,在住持提供一處偏僻的禪院進行解剖。

用幾張長凳搭個解剖床,就著明亮的日光,甚是便利。

紀嬋從勘察箱裏取出防護服、手套和口罩,穿戴好,正要檢查死者的衣物,就見有人推門進來,叫道:“朱大人且慢”。

“翟大人,下官參見翟大人。”朱子青快步迎了上去。

來人是禮部侍郎,死者的祖父翟文舉,“朱大人,如果抓不到兇手,煩請仵作給孩子留個全屍。另外,既然仵作是女子,男子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了?”

“這……”朱子青看向紀嬋。

紀嬋道:“小馬背過身子做記錄,就不參與解剖了。”

小馬趕緊表態,“對,請大人放心,小的絕不會回頭。”

翟大人點點頭,“朱大人咱們進去說話?”

兩人進了上房。

沒有外人幹擾,紀嬋專心地檢查死者的衣裳。

寶藍色錦緞面的鬥篷,內襯為拼接的赭色裘皮,下擺上的皮毛極為狼狽,上面沾著血跡,體液,還有香灰。

也就是說,兇手就在這張鬥篷上強奸了死者。

墨綠色緙絲銀鼠襖子上的扣襻勉強扣了兩個,中衣敞著,裙子上沒有香灰,只沾了些土和草根。

一條褲腿系上了,肚兜、鞋子、襪子被塞在裏面,同屍體一起扔在小樹林裏。

紀嬋說道:“兇手本可以不脫衣裳,但他脫了,就說明案發現場比較僻靜,可確定暫時無人會來,所以才如此大膽。”

小馬一邊記錄一邊問道:“師父,死者的衣裳穿得亂七八糟,是不是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兇手不曾想過殺人,心理素質不好,他慌了,二是案發地來了人,他來不及收拾得更仔細?”

紀嬋脫死者衣服時,檢查了死者的屍僵情況,說道:“死者失蹤和兇手拋屍都是晚上,那段時間不大可能有串門子的,我想應該是前者。”

“小馬記上,死者臀部和大腿的屍斑最重,死後應該以坐姿存放過一段時間,大約三個半時候後被拋屍,屍僵破壞。”

脖頸有條狀皮下出血,兩只手腕上有淤青,此為約束傷。

眼瞼結合膜有點狀出血,口唇青紫色,甲床紺青,這些表征都說明死者是被扼死的。

胸膛上有咬痕,陰道紅腫,內壁有擦傷,損傷有生活反應。

背部肩甲上有片狀出血,肩甲下方有一道長而直的條狀出血,條狀出血並不連貫,中間有大約一寸長的皮膚是完好的。

她站直腰身,把解剖刀放回勘察箱,用白布蒙上了死者的身體,鞠了一躬,嘆息道:“如此年輕漂亮,可惜了。”

小馬用余光注意到紀嬋的動作,轉過身,奇道:“師父,不解剖了嗎?”

紀嬋道:“先不解剖,看看能不能根據現有線索找到兇手。”

一直在注意院子裏動靜的翟大人和朱子青走了出來。

朱子青問道:“紀先生有什麽收獲嗎?”

紀嬋道:“稟大人,在下有三點結論,第一,小樹林旁邊就是禪房,拋屍地點並不隱蔽,但兇手仍冒險拋屍,這說明兇手不敢長時間地把死者留在案發地——天亮後,案發地會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