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報案人是個開飯莊的商人,家裏養了一只細犬,每日下午都會牽著出來走走,路過八仙橋時,細犬狂吠不止,商人好奇,便下到了橋下……

小南河早春時缺水,下面只有幾尺長的涓涓細流,細流之外都是幹涸的河床。

河床上只有報案人和狗的腳印,可見背簍是被人從橋上扔下去的。

李大人帶人在橋兩岸的街區找過死者,搜尋過目擊證人,亦帶狗搜尋過血跡,一無所獲。

因此初步推斷拋屍的時間在夜裏,死者也不是八仙橋兩岸的住民。

“……找不到死者,兇手更無從下手,這個案子相當棘手。”李大人在最後幾句話中為自己做了一番辯護。

左言道:“死者不是八仙橋的,兇手卻有可能是八仙橋附近的。皇上,分屍場所有大量血跡,是不是加派人手,對居住在附近的每個屠戶、大夫以及廚子的家裏進行搜查?”

泰清帝沉吟片刻,說道:“兇手就近棄屍是因為便利,兇手若擔心事情敗露,為混淆視聽,也可能盡可能的扔到遠處。但無論如何,由近及遠,先查八仙橋附近是個辦法。”

司豈附議。

接著,他把小馬做的屍格詳細解說一遍,末了又補充道:“兇手使用的刀具有卷刃,從屠戶的習慣來看,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不大可能使用這樣的刀具。還有簍子,根據編織花紋應該能找到售賣的雜貨鋪,也許能縮小範圍。”

如此,順天府可以從砒霜、背簍、畫像、死者特征、兇手職業特征、以及拋屍地點等多個方面進行排查。

縫完屍體,紀嬋的任務便暫時完成了。

出了順天府大門,泰清帝笑著問紀嬋,“紀博士該去國子監授課了吧,都準備好了嗎?若有困難,朕可下旨推遲兩天。”

紀嬋道:“皇上放心,微臣都準備好了。”

她是個現代法醫,儲備的大部分知識都是超越這個時代的,能講的東西都有限。

人體解剖學最實用,然而那些東西都在她的腦子裏,沒什麽可準備的。

泰清帝道:“這幾日辛苦你了,接下來的兩日紀大人好好休息,大理寺就不用去了。”說到這裏,他看向司豈,“司大人意下如何?”

司豈垂下眼眸,拱手道:“皇上說的是。”

泰清帝走了,左言走了,一幹官員都走了。

司豈對紀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紀大人上車,我送你回去。”

紀嬋揉了揉快要擡不起來的眼皮,說道:“不……必了吧。”

司豈笑笑,上了自己的馬車,對羅清說道:“先跟上紀大人的馬車,然後再回府。”

紀嬋聞言挑了挑眉,不再管他,上車後,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

司豈回府時,已經亥時了。

將一進門,二夫人身邊的管事王媽媽就找了過來,“二夫人在等三爺,還請三爺走上一趟。”

司豈驚訝道:“王媽媽,眼下都這個時辰了,是不是明日再說?”

王媽媽懇切地說道:“三爺還是走一趟吧。二夫人這幾日始終在琢磨三爺的婚姻大事,吃不好睡不好,三爺去了,二夫人就能安心些。”

司豈雖無奈,但也應了,“王媽媽稍等,我去換換衣裳。”

王媽媽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三爺,時間不早了……二門早該下鑰了,守門的婆子還等著呐。”

司豈只好穿著官服去了二夫人住的清音苑。

清音苑很大,僅次於司老夫人的院子,其內裏裝飾樸實,但極為清雅,一草一木一瓶一罐都透著獨一無二的美感。

王媽媽打起珠簾,司豈邁步走進宴息間。

“逾靜,你可算回來了。”二夫人款款迎上來,剛要抓住司豈的袖子,又捂著鼻子連退好幾步,問道,“逾靜這是去哪裏了,怎麽這麽大的怪味。”

二夫人性子柔和,言辭委婉,說是怪味,其實就是臭味。

司豈抱歉地說道:“兒子才從順天府回來,讓母親受驚了。”他也往後撤了兩步。

“過來坐下。”二夫人還沒意識到司豈說的是什麽意思,在太師椅上坐下,拍拍扶手,說道:“你是大理寺的官員,在順天府做什麽?”

司勤也在屋裏,湊上來聞了聞,飛快地避走了,問道:“三哥,順天府是不是有大案子了,什麽案子啊。”

二夫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麽,捂著嘴幹嘔了一聲。

司豈立刻說道:“母親休息吧,明兒兒子換了衣裳再來。”

二夫人驚恐地站起身,又往裏面走了兩步,說道:“沒事沒事,嗯……娘沒事。娘只是想問問你,你對那紀娘子怎麽想的。”

她大概是腿軟,面色蒼白地在貴妃榻上坐下了,又道,“逾靜啊,那樣的女子是斷然不能進咱司家大門的,你千萬不能因為孩子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