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2頁)

左言讓隨從要來熱水,細細地洗了碗筷。

紀嬋是法醫,平常也很講究,但她適應能力比較強,在改變不了環境的時候,就是在屍體旁也能吃得香噴噴。

只有司豈是真正的爽快,他甩甩筷子和碗上的水就開吃,沒有絲毫顧忌。

紀嬋想起他在趙家喝完的那碗茶,忽然想起現代時的那些刑警了。

她以為,司豈是個真正的老刑警。

盡管在家都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同僚在外面用飯就沒那個束縛了。

司豈夾了一塊雞肉放到自己碗裏,對紀嬋說道:“紀大人嘗嘗雞肉,滋味不錯。”

紀嬋道:“好,我早就看中這塊雞肝了,誰都別跟我搶。”她夾起半塊醬紅色的雞肝放到嘴裏。

左大人嘴角的肌肉一抽,手一哆嗦,差點兒把筷子扔了。

紀嬋勉強壓住了笑意,心道,這位準是想起她處理趙二娘子的屍體時的情景了。

司豈不易察覺地勾了勾薄唇,筷子精準地夾起一只雞心放進嘴裏。

左言看司豈又看看紀嬋,自嘲道:“跟紀大人用飯,需要強大的自制力啊。”

紀嬋深以為然,所以她在現代想好好談個戀愛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個帥刑警對上眼了,還沒等挑明,她就嗝屁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笑道:“做這一行最忌諱腦補,左大人,不要想太多哦。”

“腦補是什麽意思?”左言決定岔開話題,再說下去,他就真得餓肚子回去了。

紀嬋道:“腦補,就是你知道一件事的皮毛,但你卻憑著想象補上了骨肉。”

左言頷首,“這個詞不錯,很有意思。”他夾了一筷子雞蛋,又道,“司大人從剛才的問話中有什麽收獲嗎?”

司豈道:“如果趙二娘子果然那麽好,就一定是遇到瘋子了,這個瘋子還不是真的瘋,用紀大人的話說,他是心理變態。如果抓不到人,一定還會死人的。”

左言正了正神色,“司大人言之有理,難怪你會如此著急,既然這樣,我還是留下與兩位大人一起吧。”

司豈道:“鄉下條件不好,只要左大人待得慣,司某自然求之不得,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左言苦了臉。

紀嬋道:“等用完飯,去客棧看看情況,如果真的很糟,左大人也不用為難自己。”

左言看了看紀嬋,又夾了一筷子雞蛋,心道:紀大人呐,關鍵不是住宿,關鍵是我瞧著你就想起趙二娘子,想起那個血肉模糊的晚上。

司豈了然地笑了笑,說道:“一個人沒有按照常規去葉記賣繡品,必定有一個理由,現在的關鍵就在這個理由上,我覺得找到它不難,但需要一個契機。”

生活中的事情總是千奇百怪的,大家生活經歷不同,就總有想不到的地方。

要想想到,需要一個機會。

左言拱了拱手,“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左某學到了。”

司豈笑了笑,眼風一掃紀嬋,謙虛道:“左大人過譽了。”

用過飯,司豈紀嬋送左言上了馬車,二人肩並肩地朝最南頭的客棧走去。

八裏鋪的春景極好,柳樹發了芽,房前屋後到處都有盛開的梨花、杏花、蘋果花。

地裏的草,園子裏的菜,清新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兩人容貌出眾,身姿不俗,引來了不少行人的視線,還有幾個孩子吵吵鬧鬧地跟在其後面。

客棧很小,沒有小院。

紀嬋和司豈住進二樓的兩間挨著的客房,稍事休息,下午再出去。

紀嬋不想睡,她一閉上眼就是趙二哭泣的眼和趙二娘子那副支離破碎的身子。

她在回廊上站了站,到底下了樓。

司豈就在門口,正跟客棧老板娘聊天。

“趙二娘子人是不錯,就是長得太好看了些。”那老板娘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四周,見紀嬋過來,還討好的笑了笑。

“之前沒嫁趙二時,她家門檻差點兒被人踏破了。後來跟趙二成了親,惦記的人少了,但男人嘛,有賊心的不在少數,依我看呐,這事兒不好說,她總進城,一個月一回,指不定咋回事呢。”

都是沒有證據的胡言亂語。

紀嬋不大愛聽,但也不能反駁,現在案子進入了死胡同,就需要大開腦洞,不然人就真的白死了。

司豈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有什麽人看見過嗎?”

老板娘摳了摳鼻子,往地上一彈,說道:“聽說只要趙二娘子進城,陳老大就進城,但這事做不得準,官爺可不能當真啊,不然我這客棧可就開不下去了。”

紀嬋道:“怎麽,那陳老大很厲害嗎?”

老板娘道:“那家夥原來是個殺豬的,打架下手狠著呢,我家爺們兒可惹不起。”

紀嬋頓時振奮了幾分,這會不會是一條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