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2頁)

兩天前,趙太太撒手人寰,給趙思月這個涉世不深的女孩子留下了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

陳征口才極好,不到盞茶的功夫,就把來龍去脈講得一清二楚,邏輯線極為清晰。

一行人重新回到後衙,途徑靈棚時,聽到了趙思月慘烈的哭聲。

紀嬋眼睛一酸,腳下又快了幾分。

趙果就在靈棚外面,見司豈和紀嬋同余飛等人一起,當下瞪大了雙眼,問身邊的婆子,“那人是誰?”

婆子看了眼余飛,“中間那位是巡撫大人了,其他的不認識。”

居然跟巡撫大人一起走!

趙果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這時候,陳征朝他招了招手。

趙果麻溜地小跑過來,一掀袍子就要跪下。

陳征道:“不要多禮,我們馬上就去驗看趙大人的遺體,你知會趙姑娘一聲,請她過來一趟。”

趙果拱了拱手,“小的這就過去。”

趙思月跪在墊子上,對著兩塊靈位哭得肝腸寸斷。

趙果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一個說話機會,說道:“姑娘,巡撫大人去看老爺了,請你走一趟。”

小丫道:“姑娘這般傷心,哪裏還管的了什麽大人,趙管事去回一下吧,咱家姑娘去不了。”

趙果是陪著趙思月去清河的,回來後才從管家嘴裏知道了趙宏遠發生的一切,知道眼下什麽是輕,什麽是重。

他勸道:“姑娘,老爺走得不明不白,夫人一直在為此勞心費力,甚至搭上了性命,余大人也為此留在隨州……”

趙思月的哭聲頓時弱了幾分。

她擡起手,使勁捂住嘴,眼淚無聲地從眼裏滑落,一刻不停,如同剛停的那場大雨。

趙果知道自己說動了趙思月,便給小丫使了個眼色。

小丫把趙思月扶了起來。

花園裏的地窖很大,溫度也低,就是光線差了些。

陳征點亮幾盞兒臂粗的火燭,讓人拿掉棺槨上的厚棉被,這才打開了棺蓋。

地窖有一張放雜物的桌子。

衙役把雜物清掉。

紀嬋和小馬穿上防護衣,戴上口罩手套,一起把趙宏遠的遺體擡了出來。

雖然被冰包圍著,但屍體依然很臭。

余飛和陳征帶了口罩,依然覺得受不了,一連“嘔”了好幾聲。

司豈道:“余大人到地窖入口處等吧,這種味道你們受不了的。”

余飛忍了忍再忍,到底說道:“司大人見笑了,我們先去避一避。”

陳征如蒙大赦,朝司豈紀嬋抱了抱拳,尾隨而去。

兩人剛到入口,由管事媽媽陪同的趙思月就到了。

管事媽媽把趙思月介紹給余飛。

趙思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個三個頭,“家父枉死,求巡撫大人昭雪!”

余飛嘆了一聲,彎腰扶她起來,說道:“起來吧,本官與你父親相識多年,為他昭雪是本官的應有之義。”

趙思月站起身,擦了把眼淚,說道:“巡撫大人,民女要去看看家父家母。”

“去吧去吧。”余飛暫且不想過去,就給陳征使了個眼色。

陳征吸了口氣,同趙思月過去了。

紀嬋說道:“趙姑娘節哀。”

趙思月嚇了一跳,擡起朦朧的淚眼,正要說話,司豈也開了口,“趙姑娘節哀,你放心,你父親的死亡原因我們會查清楚的。”

“司公子?”趙思月又擦了把淚,慘笑一聲,“多謝司大人。”

她的視線落在趙宏遠青黑的臉上,面色又白了幾分,身子搖晃了兩下,穩住了,顫聲問道:“躺著的真是我父親嗎?”

管事周媽媽捏著鼻子,勉強勸道:“姑娘看看也就罷了。老爺走的時間長了,人也走樣了。”

紀嬋道:“為了弄清趙大人的死因,紀某會剖開他的屍骨,不知趙姑娘意下如何?”

“你?”趙思月雖然傷心,但基本智商還在,“你不是女子嗎?”

司豈道:“這是大理寺丞紀大人,是京城最好的仵作。”

趙思月的抽泣聲斷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瞪大了。

小丫嚇得後退一步,滿臉的驚慌失措。

紀嬋柔聲道:“你放心,我會盡量給你父親恢復原樣的,你也別愣著,去瞧瞧你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