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這話當然是玩笑話。

紀嬋一笑置之。

司豈“哼”了一聲,食指摸上爆皮的鼻尖,不滿地看了泰清帝一眼,說道:“皇上厚道些吧,臣二人整個暑伏都在外面奔波,能活著回來已經不錯了。”

他穿著寶藍色綢衫,袍袖滑落下去,露出雪白的手腕,與他紅色的臉,爆皮的鼻子,黑色的手掌放在一起,對比格外明顯,也就越加好笑了。

一向以冷峻陰郁著稱的大理寺少卿司大人何時這般狼狽過?

泰清帝忍俊不禁,終於大笑起來。

用完飯,司豈又把發生在魯東的細情詳述一番,尤其是趙宏遠、余飛、魏成毅,以及費原等暗衛的功勞,每個人他都恰到好處地點到了。

好的官員越多,泰清帝就越高興。

坐在一旁的紀嬋越發覺得司豈的心思深沉細膩,也越發覺得,她這個理科生要想好好活下去,只要老老實實地做屍檢就好。

末了,泰清帝說起了朱子英的案子。

他說道:“朕昨日下午閑著,親自走了一趟。”

司豈又坐直了幾分,“怎麽樣?”

泰清帝搖了搖頭,“師兄,朕什麽發現都沒有,不知道這可惡的家夥要殺到什麽時候去。”

“昨夜,朕問自己,提取指印的技術是不是不該普及下去,可順天府借此破了好幾樁案子,朕又覺得普及下去是對的,師兄以為如何?”

司豈道:“皇上,朱子英的案子,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此後密查所有人的動向,總會有所收獲的。”

紀嬋點點頭,“皇上聖明,提取指印的查案方法雖讓兇手有所謹慎,卻也為更多的人伸張了正義,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泰清帝釋然,說道:“這樁案子明在大理寺、順天府,暗在師兄和紀大人,務必不能松懈。”

紀嬋和司豈站起身,“謹遵皇上聖諭。”

從宮裏出來時,一更已經過半。

兩人從東華門出了宮。

紀嬋上了馬,問道:“這個時候去府上,會不會太打擾了?”

司豈道:“不要緊,胖墩兒可能已經收拾好包袱,在前院等你了。”

紀嬋笑了起來,“多謝司大人。”

司豈搖了搖頭,“也不知那小子有沒有想我。”

他這話有些酸,也有些黯然。

紀嬋心裏微微一沉——孩子之於父親,父親之於孩子,都是至關重要的,然而,司豈在他們娘倆面前卻是妥妥的弱勢群體。

“胖墩兒不是沒心的孩子,當然會想你。”她幹巴巴地安慰道。

“駕。”紀嬋揮了揮鞭子,“走吧,見著人就知道了。”

司豈欣慰地笑了笑,追了上去……

兩匹駿馬在空曠的長街上並駕齊驅,夏夜的晚風因著速度變得更加涼爽。

紀嬋和司豈的心,也因著共同的想念而更加的近了。

司家的側門敞開著。

二人一下馬,門房就迎了出來,殷勤地把馬接了過去。

剛要進門,管家九叔也來了。

“三爺可算回來了,小人給紀大人請安。”九叔揖了兩禮,“二老爺在書房,請隨小人前去。”

紀嬋道:“多謝九叔,煩請帶路。”

九叔憨厚地笑了笑,“紀大人客氣了。”

紀嬋司豈剛拐了彎,胖墩兒和紀祎就張著胳膊跑了上來……

一個哭著喊“姐”。

一個哭著喊“娘”。

紀嬋的唇角勾著笑意,眼淚卻早就止不住了。

她彎下腰,把嚎啕大哭的胖墩抱了起來,又摟住了哽咽不止的紀祎,說道:“哭什麽,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紀祎道:“姐,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我和胖墩兒以為你出事了呢。”

胖墩兒摟著紀嬋的脖子,瘦下去一圈的包子臉使勁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眼淚鼻涕糊了一大片。

紀嬋覺察到不對了,把胖墩兒塞到可憐巴巴的司豈懷裏,取出一塊手帕,把脖子擦了擦,破涕為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眼兒。”

胖墩兒得意地在司豈的脖子上蹭了兩下,“誰讓你們這麽久不回來的。”

司豈很享受“你們”二字,濕乎乎黏唧唧的眼淚鼻涕也就不算什麽了。

他卡著胖墩兒的胳膊,把小人舉了起來,“我們也是沒法子啊,一去的路上又是下雨又是發水的,還遇到了山賊呢。”

“哈……”胖墩兒剛笑一聲,就被“山賊”二字憋了回去,“山賊,就是強盜吧,你們怎麽打敗他們的?”

小家夥的視線在紀嬋身上飛快地掃了一圈,沒發現任何受傷的跡象,便幹脆地關心起故事本身來。

司豈看看門口站著的父親,說道:“祖父在等父親,故事等下再說好不好?”

“那好吧。”胖墩兒伸著手讓紀嬋抱。

紀嬋接過來,小家夥老老實實地摟著她的脖子,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