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睡在床上的婦人最先清醒,也是她最先報的官,然而,她提供不出任何線索。

五更,淩晨三點到五點,乃是人們睡眠最深的時候,兇手選在這個時辰動手,應該是動了腦筋的。

紀嬋覺得,這人的頭腦或者不比司豈差,屬於天才罪犯。

左言似乎達不到這樣的層次。

司豈細細勘察了現場,確實如泰清帝所說,一無所獲。

李成明嘆氣道:“魏國公來了好幾趟了,誠王也著人問了兩次,下官真是難啊。”

司豈也覺得難,但他不喜歡念經。

職責範圍內的東西,再難也得想辦法克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說說另兩樁案子吧。”他不想聽李成明啰嗦,直接打斷他的話。

李成明道:“好好好……”

兩樁兇殺案在北城門外的牛頭鎮上。

一個發生十天前。

一位姓刑的老者在去茅房時被人亂刀砍死,當場死亡,

從兇手持刀的習慣上看,應該是右撇子。

一個發生五天前。

那位刑姓老者的隔壁的隔壁,又一個老太太張黃氏死於非命,但與刑姓老者不同,她是在去茅房時被人掐死的,從脖子上留下的指痕來看,兇手是左撇子。

兩樁案子,都沒有目擊證人、陌生腳印,也沒有仇家。

司豈道:“是沒有仇家,還是沒找到仇家?”

李成明道:“刑姓老者六十一,啞巴,從來不得罪人,人很勤勞。張黃氏五十多了,不大愛說話,性子也好,左鄰右舍都說他們是好人。”

司豈道:“如果你沒別的事,就一起過去看看?”

“好。”李成明求之不得。

兩輛馬車穿過北城門,再走大約一刻鐘的就到地方了。

一個胡同總共八家,前面住家,後面是菜園子。

刑姓老者家住第三家,張黃氏住第五家,中間隔著個老田家。

各家茅房都在後院。

所有後院沒有院墻,只有一道不足兩尺高的矮墻,小孩子也可以自如通過。

司豈忍著臭氣站在邢家茅房外,看著菜園子裏亂七八糟的腳印問道:“這些腳印都排查過了嗎?”

李成明道:“排查過了,都是左鄰右舍的,發現命案時,這一趟街的男人都來了。”

司豈道:“沒有發現陌生腳印,那麽是不是兇手就在這些男人中間?”

李成明捏著胡須,眨了眨小眼睛,“不能吧,他們瘋了不成?”

紀嬋道:“這等案子多半為熟人所為。”

她一邊走一邊靠近李成明,忽然做了個劈手的動作,把李成明嚇了一跳,忙不叠地向後退了一大步,但依然在紀嬋的攻擊範圍之內。

“李大人看見了吧,你我熟悉,我這樣突然動手,在你沒有防範的情況下,根本逃不掉,只要第一刀得手,傷到要害,第二刀就容易多了。”

李成明搖搖頭,“紀大人說的有道理,但也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沒有動機……”

司豈又打斷他的話,問道:“張黃氏那邊的腳印情況如何,跟這裏一樣嗎?”

李成明點點頭,“一模一樣。”

司豈道:“如果一模一樣,就不能排除是鄰居所為,我們一定忽略了某些東西。”

李成明苦惱地撓了撓頭。

他已經想了這些日子了,周圍這些人家反復排查過,沒有一個像殺人的人。

紀嬋從口袋裏摸出一只口罩和一副手套戴上,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揚進茅房外墻上和地上。

“嗡……”一大群綠豆蠅從門口蜂擁而出,如同一大片黑煙。

等綠豆蠅散盡,外墻上和地面上的深黑色的血跡露了出來。

紀嬋道:“死者在這裏挨了第一刀。”

李成明道:“在下也是這麽認為的。”

紀嬋又往茅房裏揚了把土,又飛出一大堆綠豆蠅。

她走了進去。

這裏跟現代的茅房差不多,碎石塊搭建的,中間一個蹲坑,上面搭著兩塊糟木板。

墻體北側中間處血跡極少,應該是被害人倒伏的地方,兩側和蹲坑的木板上都有密集的血跡,墻體下面最多,黑黢黢的一大片。

紀嬋說道:“這裏就是兇手發狂的地方了。司大人過來幫個忙,假裝砍我一下。”

司豈看了看兩側正在趕過來的相鄰,吩咐羅清和車夫,“別讓他們靠近。”

羅清領命去了。

紀嬋問李成明:“死者多高?致命傷在哪裏?傷口是怎樣的,作案工具是什麽?”

李成明道:“好像比紀大人稍高些,沒找到作案工具,致命傷在左側脖頸上,刀口稍稍斜向上,大概是這樣。”他傾斜手掌模擬了一下。

紀嬋出茅房,在死者挨第一刀的地方站住,又道:“先假定是柴刀,司大人來一刀。”這種刀具在鄉下更為普遍,也趁手。

司豈走了過來,岔開雙腿,以手代刀劈向紀嬋脖頸,快挨到皮膚時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