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蔡辰宇做東,主客是章鳴梧,陪客石方,還有紀嬋不認識的兩名勛貴子弟。

寒暄過後,大家重新落座。

章鳴梧等人也是剛到,茶和菜都沒點。

蔡辰宇讓夥計上最好的茶,又叫了素心樓所有的招牌菜。

等夥計出去,他笑著說道:“中秋剛過,大魚大肉沒意思,今兒請大家茹素,換換口味。”

章鳴梧笑道:“聽聞這裏的素菜可與雞鴨魚肉比美,某素來喜歡葷腥,今兒倒要試試,是不是真的一般無二。”

石方道:“素的就是素的,再怎麽相似,也不如真肉抗餓。”

蔡辰宇道:“既如此,咱們在這兒嘗嘗鮮,再移步小酒館如何,包石將軍吃飽喝足。”

石方笑著擺了擺手,“不過說說罷了,逾靜舊傷未愈,朱大人家裏有事,在這裏方是正好。”

說到這裏,他順勢問司豈,“逾靜的傷怎樣了?”

司豈道:“無甚大礙。”傷口已經結痂,不大疼,但不能久坐。

“啪!”章鳴梧一拍桌子,“一幹賊子竟敢在京城撒野,簡直喪心病狂,若是章某在,定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這話有點兒意思。

在座的都是人精,馬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司豈說道:“章世子武藝高超,在下自愧不如,等在下練了紀大人的路數後,一定領教章世子的高招。”

他這話說得巧妙,也惡毒——就差把章鳴梧敗在紀嬋手上的事公之於眾了。

石方知曉內情,差點笑出聲來。

章鳴梧臉上一紅,目光落在紀嬋臉上,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蔡辰宇不明所以,但這不妨礙他替章鳴梧解圍,說道:“紀大人會武藝嗎?”

他這句話問得極好。

除了知情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紀嬋身上了。

紀嬋笑道:“武藝談不上,隨便瞎打幾下還成。”

朱子青說道:“想不到,咱們紀大人還文武全才呢。”

紀嬋道:“朱大人說笑了,我只是個仵作罷了。”

左言忽然開了口,“紀大人不要妄自菲薄,依左某看來,紀大人能力出眾,確實文武全才。”

章鳴梧道:“聽說紀大人在丹青上頗有獨到之處,後日國子監講課,章某一定到場,與紀大人學個皮毛,將來回邊關也好與人吹牛。”

這一下,所有人都確定這其中有問題了——章家與紀嬋沒有半點關系,章鳴梧怎麽這般上趕著呢?

章鳴梧是鰥夫。

紀嬋與司豈和離。

然而,紀嬋現在住在司家。

這就有意思了。

大家夥兒的目光開始變得微妙起來,視線在紀嬋、章鳴梧、司豈身上來回亂轉。

左言捏緊了擦手的帕子。

蔡辰宇感覺場面不大好看,正要說點什麽,就見小夥計端著幾只紫砂壺走了進來。

他便說道:“素心齋的茶都是東家專門請人調配的,不但香味濃,而且養生,大家都嘗嘗吧。”

朱子青立刻響應,說道:“確實,朱某久在乾州,總也沒喝過這個茶了,倒有幾分想念呢。”

他從小夥計的茶盤裏取出一只紫砂壺,先給左言倒上,又給右手邊的林姓勛貴倒了一杯。

石方問道:“朱大人,你家大哥的案子順天府有消息了嗎?”

朱子青放下茶壺,捏著茶杯說道:“裏裏外外查了好幾遍,還是沒有線索。”

他看了看司豈和紀嬋,“聽說司大人和紀大人也去了,有發現嗎?”

紀嬋道:“沒有發現,朱大人呢?”

朱子青道:“我在你們後面回來的,現場已經破壞得差不多了,”他嘆了一聲,“大哥的死,同武安侯世子的死極像。”

蔡辰宇道:“是一個人幹的無疑了。”

左言也道:“此人專門刺殺權貴子弟,大家日後小心些才是。”

章鳴梧道:“順天府也忒他娘的無能了吧,任飛羽都死多久了,還有柔嘉郡主。”

紀嬋和司豈對視一眼,各自挪開,視線又分別在蔡辰宇、石方、左言快速掃了一遍。

左言在喝茶。

石方則無奈地看著章鳴梧。

蔡辰宇皺著眉,說道:“子鳳此言差矣,殺人者既然敢連續殺人,必定有非同常人的手段,順天府也是人,不是神,查不到是常有的事。”

章鳴梧看向司豈,“司大人也這麽覺得嗎?”

又來了,又來了。

朱子青搶著替司豈回答道:“不是覺得不覺得,那就是事實,大慶朝每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就像邊軍摸不清金烏國的賊兵什麽時候偷襲一樣,我們也不知犯人何時犯罪,何地犯罪,為何犯罪,以及犯罪後會逃亡何方。”

這句話章鳴梧無法反駁,只好偃旗息鼓。

一群人艱難地吃完了一頓齋飯。

散席時,蔡辰宇主張去茶樓喝茶聽戲,司豈等人堅決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