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2頁)

“唉……”泰清帝又嘆了一聲,“不管兇手是誰,他也算替天行道了。”說到這裏,他停頓片刻,“然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只要證據確鑿就抓人吧,屆時朕酌情處置。”

司豈拱手道:“臣遵旨。”

案子沒有眉目的時候,天天盼著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現在有線索了,又恨不得從未發現過。

師兄弟心裏都不大舒服,各自沉默下來,想各自的心事。

……

司豈在宮裏呆了一下午,君臣二人談了邊關的戰事,糧草的運送,火筒的制造等等,卻始終沒提起左言一事。

皇上不提,便是放過左言的意思。

第二日上衙時,司豈派羅清走一趟怡王府,給左言送了張帖子,表示要上門探望。

怡王府沒有拒絕。

第三日上午,紀嬋在大理寺點過卯,與司豈一同去怡王府。

怡王府破壞的比較嚴重,朱紅色的王府大門上被刀斧砍得傷痕累累,二進院子裏,原本屬於外書房的位置空蕩蕩的,幾十個工匠正在原址上重建……

怡王不在家,王妃重病,司豈紀嬋便免了拜見,跟著杜河經由一條夾道一直往偏院走,最後停在花園最西邊的一個跨院外面。

院子是兩進的,從外面就能看出古舊來。

左言在怡王府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二人剛要進院,左言就迎了出來,笑道:“司大人紀大人,左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他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月白色長袍,空蕩蕩的右臂袖筒被系在腰帶裏,臉色蒼白,唇角帶笑,精致的丹鳳眼眼尾多了幾道明顯的皺紋。

司豈道:“左兄說的哪裏話,你是病人,我等來探病反倒勞動病人,豈不是我等的罪過?”

左言“呵呵”一笑,請司豈紀嬋進了書房。

紀嬋道:“傷口長得怎麽樣?”她指指腳下的勘察箱,“怕你有不妥處,特地帶了家夥事兒來。”

左言又笑了,豎起左手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幸好傷口長得不錯,不然又要遭受一次荼毒。”

他沒了一條手臂,人卻比往日開朗許多。

紀嬋想,大仇得報,又沒有後顧之憂,想來是輕松的吧。

杜江給司豈二人上了茶。

司豈喝了一口,誇贊幾句,問道:“左兄日後有什麽計劃?”左言殘疾了,四品大員的生涯便也結束了。

左言道:“王府不日就會分家,屆時左某讀書、畫畫,想必也很愜意。”他看向紀嬋,“還請紀大人不吝賜教。”

紀嬋道:“左兄若想學西洋畫,盡管來國子監便是,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三人聊了小半個時辰,左言臉上便有了疲色,司豈紀嬋立刻起身告辭。

左言送他們出門時關切地問了一句,“司大人,連環殺人案有眉目了嗎?”

司豈道:“沒有,還在查。”

左言的唇角略略勾起一個弧度,“以司大人和紀大人之能,總會有眉目的吧。”

這句話像鼓勵,又像嘲諷,怎樣理解都能成立。

司豈道:“左兄放心,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哈哈哈……”左言笑了起來,“左某等你們的好消息。”

……

出了怡王府,二人上了一輛馬車。

紀嬋靠在司豈肩上,問道:“司大人覺得左大人那話是什麽意思?”

司豈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說道:“無論官場還是學業,我都壓他很多年。他因此案略勝一籌,想必很開心。所以在我看來,他那句話裏只有諷刺。”

紀嬋坐直了,驚訝地看向司豈,“這算什麽,當面下戰書嗎?”

她驚訝的時候眼睛又大又圓,比一本正經時可愛多了。

司豈心裏癢癢,雙手捧住她的臉,徑直吻了下來,薄唇落在眸子上,臉頰上,唇上,而後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這一糾纏就是一刻多鐘,直到某人再次瀕臨失控才戛然而止。

這是紀嬋最近最佩服司豈的地方——他自制力極強,從未提出過不合理要求。

司豈抱著紀嬋繼續剛剛的話題,“並非下戰書。他用殘疾為代價擺脫了影衛和怡王,又怎肯輕易惹上我?依我看,他這樣說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試探,替他自己試探,也是替朱子青試探;第二是純粹的反擊,在你面前,以這樣一種方式把我比下去。”

紀嬋有些無語,男人要是幼稚起來,比幼兒園的小男生強不了多少。

她覺得有些尷尬,趕緊延伸了話題,“老鄭那邊怎麽樣了?查到朱大人的消息了嗎?”

司豈道:“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老李在找人上很有一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