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2頁)

紀嬋問道:“那我們先去左言家一趟?”

司豈也是這個意思。

雖然已近黃昏,但這件事情拖不得。

宮車送胖墩兒和紀祎回家,司豈和紀嬋騎馬先到四季緣。

四季緣的掌櫃告訴司豈,左家就在四季緣前面的胡同,第三家便是。

二人摸了過去。

這是一座三進的宅子,從大門看,至少七成新。

司豈上前敲了敲門。

一個老門子開了門,問道:“二位大人找我家老爺嗎?”

司豈道:“左兄在家嗎?我姓司,煩請通報。”

“哦哦,司大人啊。”老門子混濁的眼裏有了幾分喜色,“小人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左言快步迎了出來,臉上雖帶著笑意,但眼裏的不安也十分明顯。

他拱手道:“司大人紀大人一回來就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啊?”

司豈道:“確有要事,左兄要在這裏講嗎?”

左言微微一笑,“左某著急了,二位大人快請進。”

暮色降臨了,各房都掌了燈,式樣新穎的窗欞在燈火的映襯下,格外漂亮。

左言把二人請進外書房。

書房裏收拾得十分素雅,書案上的蒲草長得肆意旺盛——那是紀嬋剛剛入職大理寺時送給他的。

三人在會客區分賓主落座。

杜河上了茶。

司豈正襟危坐,說道:“左兄,深藍兄沒了。”

“哢嚓!”左言手裏的茶杯落了地,滾燙的水濺到他的腳和腿上,濕了一片。

“老爺!”杜河急忙找了一塊抹布去擦。

紀嬋道:“速速去拿涼水,用涼水敷一敷。”

杜河轉身就要出門。

左言舉起獨臂,說道:“不必了,沒有那麽燙。”他眼裏有了淚意,瞪著司豈,咬牙切齒地問道,“他是怎麽死的?是不是你逼他的?他殺的那些,哪個不該死?”

司豈道:“左兄誤會我了,深藍兄和朱平死在戰場上了,回來的傷兵都可以作證。”

左言不說話了,呆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著搖曳的燭火,過了很久才問道:“他葬在哪兒了?”

司豈道:“我火化了遺體,把他們帶回來了,現在在別院,明日一早,我送他們去歸元寺。”

左言點點頭,“多謝司大人,這樣很好,弟妹也會感激你的。”

紀嬋便道:“嫂子他們還好嗎?”

左言道:“不大好,但日子總要過下去,會好起來的。”

“深藍兄求仁得仁,也算圓滿了,我和紀大人剛從宮裏回來,皇上……”司豈把泰清帝的賞賜說了一遍。

左言眼裏有了兩分喜色,站起身,朝司豈長揖一禮,“我替深藍謝謝司大人。”

司豈躲閃不及,生受了,又還了一禮,說道:“左兄不必客氣,深藍兄與我有恩,這是我應該做的。”

左言嘆了一聲,“他請紀嬋幫了你,他去乾州你幫了他……罷了,人都走了,我還計較那些做什麽?”

“去了也好……”他欲言又止。

司豈和紀嬋對視一眼,雙雙起身告辭。

紀嬋道:“左兄,我那邊搬家也快,等安置好朱大人,我請諸位去我家裏看看。”

“好,明日歸元寺,我們同去。”左言也不挽留,送他們二人出府。

三月的晚風微微涼,好在二人穿得厚,騎在馬上倒也愜意。

剛剛說完朱子青的事,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直沉默著到了紀嬋家門口。

“我到了,就不請你進去了。”紀嬋下了馬,把韁繩遞給司豈的長隨。

司豈下了馬,手搭在她肩頭上說道:“你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紀嬋答應著進了院子。

大門關上了。

司豈臉上有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自語道:“雖說沒有按照預想的來,但這個結果也不錯,至少我的子女都有爵位了。”

司豈縱馬回家。

洗漱後,他被九叔請到老夫人的正院。

行了大禮,司豈在老夫人的貴妃榻上落了座。

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婚事總不讓人省心,唉……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

司豈看向首輔大人,首輔大人喝著茶,臉上無悲無喜。

“父親怎麽看?”他試探著問道。

李氏道:“逾靜,娘以為,你現在是正三品大員,更是我二房長子,並不適合尚公主。”

司豈道:“娘,我在咱家旁邊買了宅子,今兒皇上收了回去,說賜給紀大人做公主府。”

“兒子以為,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李氏啞口無言。

司老夫人嘆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就沒什麽好商量的了,李氏去擇個吉日吧。”

李氏抹了把眼淚,委屈地點點頭,行吧,逾靜自己願意,皇上也看好這樁婚事,她總不能逼著兒子請皇上賜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