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達西先生的醋意(第2/3頁)

“水蛭。”達西先生輕輕扶著小姐走了兩步,在她耳邊沉沉的說:“那不是藝術,更不是小姐欣賞的好畫!”

伊麗莎白仿佛聽到了咬牙的聲音,她扒拉下捂住眼睛的手,還想要扭頭再看一眼,純粹好奇:“我覺得我的醫院收治病人的時候,有必要對其人品做個了解。”她可不同情威克漢姆,尤其在了解他曾經逗引傷害不少姑娘之後。

達西難得強硬的對待她,他攬著小姐的腰,飛快的離開那個地方:“沒錯!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回頭,這很不體面!”

不體面嗎?那幅畫比起其他的畫,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倒有點像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塑那樣,充滿男性的美,並且更多了些誘.惑——現在那兒又有其他人發現了這幅畫,幾位女客捂著嘴在那兒駐足。伊麗莎白耳尖的聽到招待說,這位病人經過治療病情已經穩定了,中午12點,人們可以在外面隔著玻璃看他治療的情景,每日一次,只需要格外收取兩便士。

“我們?”

“想都別想!”

達西一直派人看著威克漢姆,威克漢姆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梅裏頓的那位馬文牧師來過一次後,他們就舍棄了這個壞事的半成品,任他在這裏自生自滅。但伯利恒的管理者顯然是個合格的商人,在看到那張漂亮的臉蛋後,他居然天才的想出一個賺錢的好方法:伯利恒布置了一間有大玻璃窗的屋子作為威克漢姆的居所和治療室,素雅的壁毯、浮雕的淺色護墻木板、格子花紋的頂棚、色彩亮麗的地毯和寬敞明亮的窗戶,這間居所與瘋人院格格不入,因而特別引人好奇。他們把威克漢姆安置在裏頭,把他鼓搗的像羅馬武士那樣富有魅力,每天中午開放給客人看他治療的情景——達西還見過一幅命名為“伯利恒的阿波羅”的畫,將水蛭吸血時威克漢姆微微擰緊的神情姿態表現的極曖.昧,給伯利恒的展覽帶來更多的客源。

威克漢姆要換來好的對待,他選擇屈從配合伯利恒的這樣怪異展覽。現在就算達西不再支付他在伯利恒的“治療費用”,瘋人院也不可能放過這個能引來更多入賬的病人了。

威克漢姆出名了,以這種詭異的方式。連他欠下的賭債和各商店的債務,債主們也不追究了,有的債主還特意花錢去‘探望’他。

達西先生只沒想到伯利恒還會特意弄一幅畫掛在這兒,叫他傾慕的小姐看個正著。

伊麗莎白不過是對惡人的下場有些好奇,尤其她腦子裏回想起當時激憤之下送給威克漢姆的那顆彈丸,忍不住想要看看到底傷在哪兒了:剛剛那幅畫裏完全沒體現出來。

小姐對她自己的槍法挺自信,子彈擦過,必廢一物。

可達西先生實在有點過於嚴肅,伊麗莎白對他的板臉也有些怵。

兩個人遠離那兒,才發現挨得太近,顯得過於親密。

幹咳一下,伊麗莎白裝作隨意的小步挪開,忍不住心裏暗想,果然不該和達西先生繼續交際,她這半天體會到的尷尬臉熱比以往一個月都多。

威克漢姆的畫把這間展廳的注意力吸引了大半,兩個人很簡單的就從展示櫥窗那兒找到了病人的名錄,除了百年前的用鎖鎖在櫥窗裏,其他的甚至都可以拿出來翻閱。

淑女的裙子不能藏東西,但紳士的夫拉克完全能夠,只要將冊子藏進衣服裏夾在腋下,就可以安全的帶出去。

達西先生顯然沒幹過這種事,他夾著冊子,動作有點僵硬。伊麗莎白雖然也是第一次順東西,可小姐冷靜的將最底層櫥架上的冊子打亂,重新松松散散的擺放,至少一眼看上去,不會發現少了兩冊。

拿到名錄,那位小姐的病房卻很難打聽。不能向伯利恒的醫生和招待詢問,萬一被馬丁牧師知道,她可能會因此提前遭遇不測。

伊麗莎白正準備裝作頭暈,向侍者要醋(注③),借機靠近伯利恒的廚房,收買那些被雇傭來給病人喂飯、打掃的女幫雜詢問——廚房靠近後面,正是不被遊覽的部分。達西的助手道森先生曾經也試著想要買通被雇的女仆,但這非常難,那些幫雜居住在伯利恒的最裏面,他完全接觸不到,並且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等待機會。

似乎上帝也在幫助他們,還沒用的著表演,伊麗莎白在被鐵欄圍起來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位先生,他正伸進手去,握著一雙蒼老瘦弱的手在流眼淚,裏面的手上有新傷口,他們都看到了紅色的血跡。

“你們還好嗎?”伊麗莎白上前輕聲問,把手帕遞過去,示意包紮用。

她看到裏面的老婦人,佝僂著腰,但神情顯然是正常的。

伊麗莎白以為那也是位被關進來的正常的可憐人,壓抑的憤怒一下子使她漲紅了臉。

手忙腳亂給老夫人紮上傷口的先生不善言談,卻有一雙透徹鋒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