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該罰

“老二媳婦,”賀氏面沉如水,轉頭訓斥道,“你這家是怎麽當的!”

小賀氏心裏“咯噔”一聲,在方才食盒打開的那一刹那,她就猜到,端木紜這小賤丫頭是為了這事兒在借題發揮呢。

果然——

小賀氏敢下手整這對姐妹,就沒有擔心過她們會告狀。

就算是告狀又有什麽用,最多自己被婆母不冷不熱地斥上幾句。她們倆在端木家一天,就得在自己的手上討生活,自己想折騰她們,有的是機會。

只是沒想到,端木紜竟然口口聲聲要討回嫁妝。

為了李氏留下的那點嫁妝,為了安撫端木紜,婆母必不會輕饒了自己的……做也得做做樣子給她們姐妹看!

真真是狡猾!

小賀氏連忙起身,強作笑容地說道:“母親,想必是廚房大意,弄錯了。”說著,她又看向端木紜道,“紜姐兒,二嬸母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往後有什麽事你大可以與二嬸母說,別氣著你們祖母了。”

小賀氏口口聲聲地說是賠不是,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指責端木紜興師動眾,故意擾得全家不得安生。

“祖母,”端木紜平靜地說道,“二嬸母管著端木家的中饋也實在辛苦,孫女哪敢讓二嬸母賠不是。等孫女拿回了母親的嫁妝,就帶著妹妹在湛清院裏,過自己的小日子,也免得總氣著您。”

端木緋牽著端木紜的手,在一旁附合著點點頭,嘴角高高地翹了起來。

她本來擔心,端木紜是一氣之下要找賀氏理論,讓賀氏給她們做主,這才非要跟過來打算見機行事。

賀氏明顯對她們姐妹不喜,而她與小賀氏既是婆媳,又是姑侄,連成一氣,哪怕賀氏為了面子出面管了這件事,小賀氏作為當家主母,想作踐她們,有的是法子。

這樣一次次的,只會讓她們在府裏的地位越來越尷尬。

不過,她的姐姐是聰明的,竟然想出了用嫁妝來制肘的法子!

與端木緋輕松愉悅相比,小賀氏的臉色又黑了幾分,指甲差點把掌心都戳破了。

“紜姐……”

小賀氏皮笑肉不笑地正要再說什麽,就聽到外面丫鬟恭敬地說道:“老太爺!”

緊接著,門簾掀了起來,是端木憲回來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端木紜和端木緋姐妹,隨後目光落到了八仙桌上的那個食盒。

食盒裏的菜色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不是府裏主子們的定例,再加上這個時辰端木紜和端木緋兩姐妹還在這裏,以端木憲官場浸潤了這麽多年的眼力,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端木憲面沉如水地看向了賀氏,深沉的眼眸中波瀾不興。

他當然知道賀氏不喜這對姐妹,但他們端木家在這京城好歹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端木紜姐妹倆怎麽說也是端木家的血脈,過得連奴婢都不如,這若是傳揚出去,會讓人怎麽來議論他這個戶部尚書,說是他們端木家連一雙孤女都養活不起嗎?!

最後,折辱的還不是他和端木家的名聲!

“祖父。”

端木紜和端木緋向她屈膝福了福,眼見端木紜要開口,賀氏趕緊道:“老太爺,您先坐下歇歇。”

賀氏的心裏只覺得這小賀氏真是個眼皮子淺的,早早的該怎麽罰就怎麽罰,把這對姐妹打發了不就行了,偏偏要鬧到老太爺面前!

賀氏笑了笑,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老太爺,廚房的管事嬤嬤出了些差錯,把給兩個姐兒的份例弄錯了。”說著她又看向了小賀氏,聲音冷了幾分,“老二媳婦。廚房的管事既然有錯在先,當然要罰。有賞有罰,才是立家之本。”

小賀氏聽出了賀氏話裏的意思,更不敢在端木憲面前造次,訕訕地應了一聲,“是。那兒媳就罰劉嬤嬤三個月的月錢。”說著,她又看向了端木紜,陰陽怪氣道,“紜姐兒這總該滿意了吧。”

端木緋輕笑出聲,天真無邪地說道,“姐姐,原來咱們府裏,下人欺負了主子,只需要罰三個月的月錢就夠了啊。”

端木紜溫柔地看著妹妹,一唱一搭地說道:“是二嬸母心善。”

小賀氏心裏暗恨,口中則忙道:“紜姐兒,劉嬤嬤當差一向穩當,只是這偶爾才出了岔子,若是罰得太重,豈不是讓人覺得咱們府裏對下人過於嚴苛,難免落人口舌。”

“原來如此。”端木紜點了點頭,小賀氏見狀正要再往下說,只見她柳眉一挑,說道,“劉嬤嬤當了這麽多年的差,一向穩當,自然不會輕易出錯。除非……是有人在背地裏指使。”

端木紜似笑非笑地看著小賀氏,嘴裏沒有明說,但這明明白白的意思,就是說是小賀氏指使的。

小賀氏只覺得端木憲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緊接著,就是端木緋嬌俏可愛的聲音,“祖父,爹爹常說,您最是英明睿智了,您可知這是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