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名揚(兩更合一)(第5/7頁)

耿聽蓮的瞳孔中微微蕩了蕩,又恢復了平靜。

須臾,鐘鈺就走到了廳外,身姿優雅。廳堂中,姑娘們紛紛站起身相迎,以示對這位琴藝大家的敬仰與尊重。

鐘鈺漸漸走近了,眾人也就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見她身形纖細如少女,白皙的面龐端莊清秀,烏黑濃密的頭發整齊地梳了個圓髻,只戴了一支簡單的翠綠竹簪,荊釵布裙,卻掩不住她渾身那種從容、坦蕩、優雅的氣質。

不少姑娘皆是心裏暗暗贊嘆著:不愧是名揚大盛的琴藝大家,氣度與凡俗女子確實不同。

露華閣的人已經預先為鐘鈺擺好了琴案和坐席,引著鐘鈺到廳堂中間的琴案邊坐下。

緊接著,其他姑娘也都坐了下來,目光不禁都落在琴案上的那把琴上。

那是一把靈機式的古琴,栗殼色底上間著朱紅漆,翠玉琴軫,琴身上布滿了各種斷紋,眾人大都知道這把琴應該就是鐘鈺最珍愛的一把琴——

“獨幽”。

這“獨幽”可是十大名琴之一,堪稱當世珍寶,千金難求,據聞鐘鈺愛之如命,無論去哪兒,都從不離身。在場的某些姑娘今日特意來此便是為了瞻仰這把名琴。

鐘鈺優雅地端坐在琴案後,環視著在座的眾位姑娘,落落大方地含笑道:“今日我應露華閣之邀來此與各位姑娘切磋琴藝,我先彈一曲,請大家品鑒。”

耿聽蓮朗聲應了一句“洗耳恭聽”,其他姑娘們皆是目光灼灼。

鐘鈺、李妱和章大夫人打算在京城開女學的事,在京中各府都傳遍了,這次,鐘鈺特意“應邀”來凝露會,名義上是為了指點閨秀們琴藝,實際上,也是為女學招生。

這一點,閨秀們也是心知肚明。

這些閨秀們來此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本來能收到凝露帖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而這位鐘先生也確實是個大家,向這樣的大家討教琴藝的機會那可是千載難逢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許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至於這女學,也有不少姑娘們想借機觀望一番。

眾人心思各異,相熟的姑娘們皆是暗暗交換著眼神,以此同時,一陣清澈空靈的琴聲自鐘鈺指下流瀉而出,如高歌,似風聲,像流水,似鳥鳴……時而委婉,時而奔放,時而悲切,時而輕快……

眾女皆是如癡如醉地沉浸在琴聲中,她們都聽過這一曲《蘭風吟》,《蘭風吟》雖然不是什麽千古流芳的名曲,卻是鐘鈺二十幾年前的成名曲。

這一曲是由鐘鈺親自所譜,二十幾年前就風靡江南,並在此後幾年傳遍了大江南北,鐘鈺也由此名揚天下。

二十幾年來,很多女子曾都彈過這一曲,卻彈不出此刻鐘鈺特有的那種味道。

半盞茶後,當琴聲停下時,廳堂裏,陷入了一片寂靜,悄無聲息,唯有外面庭院中的花木都隨風搖晃,簌簌作響,似淺歌,又似在為剛才的琴聲鼓掌。

“啪啪啪……”

很快,一陣熱烈的掌聲就打破了廳堂中的沉寂,掌聲愈來愈熱烈。

涵星轉頭看向坐在她右手邊的端木緋,隨口笑道:“緋表妹,來點評幾句?”

端木緋淺啜了兩口花茶,笑眯眯地贊了一句:“鐘先生的確是大家!”

她也聽過很多人彈奏這曲《蘭風吟》,由鐘鈺親自來彈,起承轉合確實更為精準。

“只不過……”

端木緋話語間,眾人的掌聲零零星星地停了下來,四周也漸漸靜了下來。

不遠處,一位黃衣姑娘情緒激動地站起身來,面頰泛著桃花般的紅暈,對著鐘鈺福了福,贊道:“鐘先生,您剛才彈得蕩氣回腸,令人嘆服,尤其是高潮的第三段,高昂卻不突兀,這一段,我以前試彈好幾次,卻總是不連貫,還請先生指教!”

鐘鈺微微一笑,隨手在琴弦上撥了兩下,如信手拈來,琴聲宛如拈在她指尖的花般流出……

她很快就收了手,溫和而又言簡意賅地解釋道:“這一段應該要巧用‘飛龍拿雲勢’與‘遊魚擺尾勢’,相輔相成。”

那位黃衣姑娘登時就露出如醒醐灌頂般的神情,福身謝過了鐘鈺。

其他姑娘見鐘鈺為人和氣,又一語中的,聽她稍稍點撥,便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也紛紛起身請教。

屋子裏,姑娘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如清脆的雀鳥般回蕩在廳堂裏。

涵星好奇地湊到端木緋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只不過什麽?”她眼裏頗為怨艾,緋表妹也太會吊人胃口了。

端木緋就悄悄地與涵星咬耳朵:“只不過,鐘先生似乎心有旁騖。”因此她的心緒不和琴音。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端莊的女音在前方響起:“聽聞鐘先生有一高徒,有著‘琴之絕藝,北楚南付’之稱。”

廳堂裏原本熱絡的氣氛登時一冷,姑娘們當然知道鐘鈺之徒是付家的付盈萱,也知道付盈萱的下場,她們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