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名揚(兩更合一)(第6/7頁)

耿聽蓮神色不改微微地笑著,繼續說著:“聽聞付姑娘曾與端木四姑娘切磋過琴藝,付姑娘更是險敗於端木四姑娘手下。今日難得鐘先生在場,不如由端木四姑娘演奏一二,請在場的各位也幫著品評一番,看看端木四姑娘可有資格取代了‘北楚’之名?”

耿聽蓮環視眾人,最後望向了涵星身旁的端木緋,以挑釁的目光看著她。

鐘鈺順著耿聽蓮的視線朝端木緋望去,目光也落在了端木緋的身上,眸色變得深邃了一些,蕩起了些許漣漪。

付盈萱拜在她門下學了四年多的琴,是她最心愛的徒弟,也是最有才華和悟性的。

本來付家一家從湘州返回京城後,付盈萱每月都會給她去信,說說近況,討教功課,直到去年六月開始,就再也沒有信來了。

這次鐘鈺來了京城後,一安頓下來就去了付家,卻沒想到直接被付夫人拒之門外,付夫人還讓下人傳話說,都是因為她,才會連累了付盈萱。

她再問,付家的下人就不願再多說,半是強硬地把她趕走了。

鐘鈺一頭霧水,就特意讓丫鬟去京中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付盈萱竟然被送進了靜心庵,那個靜心庵可是近乎於“瘋人院”的地方。

鐘鈺簡直無法相信以付家人對付盈萱的疼愛會舍得把她送去那裏。

鐘鈺令丫鬟再去打聽,卻沒人敢提其中的原因,大多是支支吾吾的,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麽。

她設法問了不少人,東拼西湊,才勉強湊出了經過,這一切似乎與端木首輔家的四姑娘有關,那位端木四姑娘與徒兒付盈萱幾次切磋琴藝,不相上下,最後一次,二人在去歲牡丹宴時在禦前又比了一次,端木四姑娘略遜一籌,在禦前露了怯,便對付盈萱心生嫉妒之心,設法陷害了付盈萱。

恐怕這京中的人之所以如此諱莫如深,這件事也許還牽扯到了皇室,以致其他人都不敢多說。

鐘鈺本來想等她在京中站穩腳跟後,再去與這位傳說中的端木四姑娘論個是非對錯。

所以這次受露華閣之邀,她特意叮囑不要下帖子給端木家,沒想到端木緋還是來了。

鐘鈺眯了眯眼,眼神微凝,其中隱約透著一抹意外。

她本以為這位端木四姑娘應該與徒兒年齡相當,至少有十五六歲了,沒想到她看來恐怕還不滿十二歲。

這時,耿聽蓮談笑自如地又道:“端木四姑娘以為如何?”耿聽蓮微微勾唇,清麗的臉龐上笑得雲淡風輕。

鐘鈺一霎不霎地看著端木緋許久,眼神漸漸地沉澱了下來。她也想看看這位端木四姑娘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或者,真如傳聞中所言,她是因為嫉妒愛徒才陷害了她。

端木緋看了耿聽蓮一眼,對於她自以為是的激將法,完全不敢興趣,正欲隨口推拒,就聽鐘鈺開口道:“端木四姑娘,聽說也會彈《瀟湘夜雨》,可否彈與我一聽?”

端木緋原本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清亮的目光朝鐘鈺望去,道:“我當然會彈‘《花開花落》’。”

是付盈萱盜用了自己所作的《花開花落》,還硬冠了一個《瀟湘夜雨》的曲名!

端木緋與鐘鈺四目對視,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隨之凝結起來。

端木緋徐徐地又道:“而且,我也會彈《蘭風吟》。”

她還是微微笑著,一派天真,但是其中的挑釁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廳堂裏的眾人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這一曲《蘭風吟》是鐘鈺親手所譜,還從不曾有人在這一曲上超越過她,端木緋有可能破例嗎?

鐘鈺也笑了,對著端木緋伸手做請狀。

端木緋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一個青衣侍女道:“這位姐姐,可否向貴閣借一把琴?”

那侍女急忙道:“還請端木四姑娘稍候,閣裏有一把名琴,是由江南的制琴師孫雷引先生所制,奴婢這就去取來。”

侍女匆匆地去了,廳堂內窸窸窣窣地騷動了起來,姑娘們皆是交頭接耳,今日在場的近二十位姑娘中,有些人聽過端木緋彈曲,也一部分人從來沒聽過,只是耳聞過一些傳聞,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耿聽蓮在一旁靜靜地品茗,半垂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異芒,等著看好戲。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個侍女就抱著一把琴回來了,又有其他侍女在廳堂中又擺了一張琴案。

端木緋不緊不慢地凈手焚香,然後才漫不經心地擡手試了試琴音,流暢清澈的琴音悠然響起,卻是戛然而止……

端木緋撥弦的右手微微一頓,眼睫如小扇子般輕輕地顫動了兩下,小嘴微抿。有趣。

耿聽蓮手裏的茶盅停在了唇畔,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端木緋,唇角在茶盅微微揚了起來。

她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的。

上次端木緋潑墨為畫,讓自己在人前受盡了屈辱,那麽今天,自己就要在端木緋最擅長的琴上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