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胎記(第4/5頁)

岑隱這番效忠之語皇帝也不知道聽多少人說過多少遍了,大部分說來聽著只是漂亮的場面話,可是此刻由岑隱說來,皇帝感覺受用得很,不禁想起了千雅園宮變的事,彼時,若非是岑隱冒險替他去搬救兵,恐怕已經讓肅王和孫明鷹得逞了。

岑隱接著說道:“臣這疤痕乍一看也確實有幾分像是胎記……”

說著,岑隱看向了幾步外的阿史那,隨意地拱了拱手,“敢問王爺當年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看到鎮北王世子的身上有一個胎記的?!”

岑隱的神態和語氣似乎是簡單的詢問,但是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其言下之意是在暗示阿史那和耿海分明就是在暗地裏偷偷調查了自己,卻不想把疤痕看作是胎記,並且自曝其短地將之作為證據跑到皇帝跟前來指證自己!

皇帝不是蠢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岑隱的意思,眯眼看向了耿海和阿史那,抿緊了嘴角,心中自是不快。

耿海為了栽贓嫁禍岑隱,真是昏招頻出了,耿海這是借著自己對鎮北王府的忌憚,所以才敢用如此的手段!

好你個耿海!

“耿海,你還有什麽話說?!”皇帝面如寒鐵如地質問道,心裏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岑隱是他這幾年最信任的人,朝堂中的事,樁樁件件都是由岑隱經的手,若他真是鎮北王世子,皇帝簡直不敢想象他在其中可以動多少手腳,可以提拔安插多少鎮北王府的余孽……

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這個皇帝真是要寢食難安了。

皇帝眸光微凝,恐怕這也正是耿海的意圖。

一旦岑隱被定為鎮北王世子,那麽自己就勢必要仰仗耿海來穩定朝局。

原來如此。

耿海就是為此才三番兩次陷害岑隱,說破了,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

而阿史那……

皇帝的目光又從耿海轉移到了阿史那身上,阿史那被耿海籠絡意圖欺騙自己,耿海到底許了阿史那什麽好處?!

再聯想到“天命鳳女”的事,皇帝瞬間就把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想通了。

皇帝心裏一方面更厭耿海了,另一方面也慶幸不已,還好自己英明,沒信了耿海,這要是沒了阿隱,耿海無人制衡,更要為所欲為了!

耿海感覺到皇帝的目光如利箭般刺人,知道今天又讓岑隱逃過了一劫,心下不甘,心頭似有一頭野獸在咆哮。

可是事到如今,無論他說什麽也沒用了,只會讓皇帝以為自己不到黃河心不死。

耿海的心思轉得飛快,眼眸半垂,擋住瞳孔中的異芒。留給他的選擇不多了。

皇帝見耿海沒說話,反而更怒。

“啪!”

他一掌重重地拍在身前的圓桌上,拍得那圓桌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耿海,你先指朕的皇姐,現在又指阿隱篡改詔書……你這是查不出來呢?!還是故意想把罪名推給他人,自己賊喊捉賊呢?!”

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冷,陰冷得仿佛自無底地獄而來。

耿海心底發寒,還是沒說話,阿史那急了,連忙認錯道:“皇上,是臣誤會了岑督主,不過,臣那外甥鎮北王世子薛昭的肩頭確實有胎記,臣是親耳聽父王提起的,這件事便是在我華藜族也是有不少人聽說過的……”

方才還說是自己親眼所見,現在又說是聽他父王說的……這是仗著死無對證嗎?!

皇帝越聽越煩,冷聲打斷了阿史那:“夠了。”

“耿海,距離一月之期,還有十天,你可是在朕跟前立了軍令狀的,要是到時候你交不出犯人,別怪朕不念君臣之情。”皇帝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近乎一字一頓。

耿海瞳孔微微一縮,與皇帝四目對視,既沒有謝罪也沒有下跪。

君臣對視之時,空氣冷得仿如臘月寒冬,快要結冰似的。

阿史那更慌了,手足無措,心裏暗暗後悔不該和耿海攪和在一起。

岑隱沒有再說話,神情淡淡地站在一旁,仿佛事不關己般。

這時,又是一陣微風拂來,窗扇吱嘎吱嘎地又搖晃了起來。

岑隱隨意地往窗外望了一眼,卻是目光微滯,不遠處,幾縷青煙裊裊地升騰而起,看這樣子顯然不是炊煙……似是寺中的一處院落走水了。

不僅是岑隱,皇帝也發現了。

這時,院子外一個內侍氣喘籲籲地跑進了院子,不一會兒,就聽他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咱家有事要稟報……”那內侍被門外的禁軍攔下了。

皇帝皺了皺眉,心情正不好,岑隱見狀,就體貼地說道:“皇上,臣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吧。

岑隱看也沒再看耿海和阿史那,轉身離開了廂房,也把這一室的寂然拋在身後。

屋外的空氣清新,陽光璀璨,與那略顯昏暗的廂房仿佛是兩個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