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砸了(第3/4頁)

端木紜優雅地喝了口熱茶,擡眼時就迎上了舞陽好奇的眼神,仿佛在催促著,阿紜,你現在總可以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端木紜失笑,放下茶盅,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柳映霜從我家的染坊裏竊了雲瀾緞的染方,這配方沒有錯,所以她才能‘成功’地染出了乍看著一般無二的雲瀾緞。”

聽端木紜說起各中內情,本來打算退下的楊師傅也駐足,好奇地傾聽著。

端木紜還在接著說道:“雲瀾坊太過招眼,因此從一開始我就留了一手,雲瀾坊是在城郊的一家染坊染的色,之後再送去另一家作坊進行固色。每一種顏色的固色方子也是不同的,除非柳映霜能把所有的人都收買了,否則也不過是得了其中一二。”

“其實染制雲瀾緞之所以耗時久,也是因為固色,這固色的方子中有一味要從西北購買,產量稀少。”

柳映霜急功近利,只當有了染布的方子就萬事大吉,卻不知道這樣染出來的料子容易褪色,落水、日曬以及料子放久了,都會使得料子褪色。

“阿紜,你這招還真是絕了!”舞陽聽得瞠目結舌,看了看佩戴在自己腰側的雲瀾緞荷包,驚嘆不已。原來這小小的料子中也藏著這麽多的門道。

端木紜笑了,“我也就是想到了小時候我爹教我的,‘以正合,以奇勝’。”

這句話中的“奇”字指的不是奇招,而是奇兵,就是手裏要捏一張牌,留到關鍵時刻再打出去,方能以奇制勝。

當海瀾坊開業後,端木紜幹脆就以逸待勞。

反正她什麽也不用做,柳映霜也會自作自受,血本無歸!

她想踩著自己當墊腳石,可沒那麽容易。

既然染芳齋沒事了,舞陽也放下心來,享受地喝起茶來。

端木紜說著也去捧茶,茶送到唇畔時,又放下,對著楊師傅吩咐道:“楊師傅,你去給安千戶他們也備些茶水。”今天為了妹妹的嫁妝,真是辛苦他們了。

楊師傅這才反應了過來,連連應是,與鋪子裏的夥計連忙給門外的安千戶又是搬椅子又是遞茶水。

安千戶也不敢推辭,受寵若驚地坐下了,接過茶時,神情十分慎重,近乎是帶著幾分戰戰兢兢的感覺,引得給他端茶的夥計多看了他一眼,心道:她覺得該發抖的人是她才對!

安千戶淺啜了一口茶後,精氣神一下子上來了。

督主雖然不在京城裏,也容不得旁人對四姑娘的產業這麽放肆!督主不在,還有他們這些屬下在呢!

安千戶再次擡眼朝斜對面的海瀾坊,門口早就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東廠番子丟出來的那些家具,摔得四分五裂。

鋪子外,柳映霜早就站得遠遠地,不敢再靠近;

鋪子裏,那些來理論的客人們也嚇到了,他們只是想來找掌櫃的賠錢,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他們只是普通商戶百姓,可不想惹上東廠。

那些客人們一個個都縮在鋪子裏的角落裏,東廠沒說可以走,他們也不敢走。

柳映霜已經快氣瘋了,不敢直接對上東廠那些瘋子,就只好把怒意發泄到京衛大營的幾人身上。

“你們真是沒用!”

“我姑父養著你們這群吃閑飯的,簡直就是浪費口糧。”

“哼,我是不敢指望你們了,你,給我去把牛副統領找來!”

柳映霜指著某人的鼻子頤指氣使地下令道。

附近圍觀的那些路人也都暗暗地往後退了兩步,覺得這位潘家五少夫人委實是蠻橫霸道。

那幾個京衛大營的士兵面面相覷,卻是沒人應聲。

那可是東廠啊,就算是他們去找牛副統領,恐怕牛副統領也不敢正面對上東廠!那麽,就算是把人請來,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柳映霜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幾人無視,只覺得心中更怒。

她狠狠地跺了跺腳,情緒更加激動,“膽小鬼,都是膽小鬼!不就是東廠嗎?有什麽了不起……”

柳映霜氣得理智全無,大言不慚地又喊又罵,完全沒注意到潘家的馬車從另一個方向駛來,她的這番叫囂也傳入了潘家人的耳朵。

馬車裏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挑開了窗簾一角,朝著柳映霜的方向望去,嚇得臉色發白。

潘夫人保養得到的手指死死地捏著手裏的紫檀木佛珠,心跳砰砰地回響在耳邊,膽戰心驚。

她本來就覺得柳映霜這麽公然和端木家的鋪子對著幹不太妥,太容易得罪人。

但柳映霜口口聲聲說她光明正大地敞開大門做生意,既不偷又不搶,東廠也不會管到這種事,潘夫人實在是說不過她。

這個五兒媳婦有她姑父魏永信撐腰,氣焰囂張,自己這個婆婆本來就壓不住她,幹脆就撒手不管了。

沒想到方才有下人匆匆地來稟說,五少夫人要去砸端木家的鋪子,潘夫人驚住了,這麽大的事也容不得她裝聾作啞了,她趕緊坐馬車匆匆地趕來了衣錦街,打算阻止柳映霜,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