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菏阜公主的嘴唇顫了顫,閉了閉眼睛:“……好,我就賭一把。”

……

談判的當日很快就到了。

公主既然已經重返朝堂,那麽還是擁有一定權力的。後天的和談原本是設置在了一頂巨大的氈帳中進行的,因菏阜王還在病中,近日精神要好一點了,公主就以“歡迎來賓、鼓舞士氣、並為父王祈福”為理由,愣是在談和前面安插了一場武術助興表演,來拖延時間。

這就勢必要轉移到外場去進行。

戚斐以隨從的身份,跟在了假扮成了裴文瑄的樂泓身後。到場落座後不久,他們果然看見了兩個羯人來使模樣的人被迎了進來,與多隆察坐在了一起。

菏阜的不少臣子都看了過去,有些意外,低語了起來,目光也有些不善。

不過根據規矩,來使通常是不會被拒於門外的。況且兩個羯人的身後,也沒有站著保護他們的士兵,就和當初裴文瑄進來談事不允許帶兵一樣,這應該就是菏阜的規矩。

看見了坐在公主身邊的戚斐和樂泓,那兩個羯人明顯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交頭接耳了一會兒。畢竟他們的探子回報,沒有聽說裴文瑄率軍前往菏阜的消息。

多隆察也皺起了眉,顯然沒料到他們還會出現。

戚斐坐在了樂泓身後,隱約感覺到樂泓的身體有些緊繃。果然,在這種場合下,是很難不緊張的。

沒過多久,菏阜王就被人攙扶著到了上首坐下了。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他不可能稱病不出席。經過大夫調養,他今天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他落座後沒多久,多隆察似乎想說話,公主卻及時站了起來,一個眼神給了奏樂的人,讓表演開始了。

由於中間被劃出來了當做表演場地,兩派人剛好被隔在了對面。這樣就更不容易被看出破綻了。

在快節奏的鼓點之下,表演開始了。

戚斐捏住了茶杯,心臟砰砰直跳,祈禱薛策那邊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

與此同時。

塞外狂風吹萬裏,烈日昭昭。

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大片的胡楊林中,遍是枯死的樹幹與枝丫,有細小的爬蟲和蜘蛛掛在了樹幹上。

雙方按照時間,來到了見面的地點。在羯人的那邊,被重重將士包圍的,是一個身材壯碩、顴骨高凸的男人,神色陰沉,單邊的眼睛戴了一只眼罩,正是左賢王的長子須勒。

這個須勒不愧是行事謹慎之人,不僅有無數的士兵擋在他的身前,他本人還身披神勇護甲,佩戴護心鏡,尋常箭矢根本無法洞穿他的衣裳,看來很是惜命。

在羯人士兵的前方,還跪著一排哭哭啼啼的被俘虜的村民,以及已經被繳獲了兵器、滿臉頹喪恐懼的北昭士兵。

須勒身邊,一個滿臉髯須、看著像是將軍的中年男子,中氣十足地吼道:“裴文瑄——我們要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裴文瑄身邊的一個將軍不甘示弱地回敬:“要拿東西,先把人還給我們!”

那邊的須勒做了一個手勢,最前面的一排老弱婦孺的村民便被斬斷了繩索,一掙脫了枷鎖後,就立即哭著往他們這邊跑來。

裴文瑄看著那些百姓被放回來了,低聲道:“給。”

幾個箱子被擡到了羯人的那邊。那滿臉髯須的將軍道:“我們說好的可不是這個數目!”

“要武器可以,我們要先確認孟大人的安危。”裴文瑄冷冷地說:“孟子源大人乃我北昭股肱之臣,我們必須知道他的情況如何!”

須勒思索了一下,對一個部下招了招手。很快,從羯人的士兵堆裏,傳出了一個嗚嗚咽咽的求饒聲:“五皇子殿下!臣在這裏!救我啊!救我啊!”

眾人定睛一看,便看見了一個羯人的士兵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頭發蓬亂、只穿了最裏面的一層白衣還在不斷扭動的人走了出來,不是孟子源又是誰。

這個士兵倒是十分謹慎,為防有暗箭射來,一直將孟子源當成人肉盾牌一樣,控制在了自己的前方。

此時的孟子源,哪有平日陷害他人時的陰險,也沒有了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姿態,哭得涕淚橫流,幾乎是被後面的士兵推著走的,跟軟腳蝦似的。而且褲|襠還暈開了一灘黃色的汙漬,顯然之前被羯人收拾過,嚇得失禁了。

眾人冷冷地看著他,都沒有什麽同情的感覺。

真是好人活不久,禍害留千年。這個老家夥不知殘害了多少的無辜的人,慘死在信陽城的百姓和士兵,被拒於涿丹城外以至於活生生病死的百姓……那麽多的無處訴說的冤魂,卻沒有將這個罪魁禍首拖入地獄。讓他今天還在蹦跶。

孟子源嚎叫著被送到了距離羯人的打頭部隊外十米的地方,停住了。

這廝,明明也不是裴文瑄這一派的人,現在見到了馬上的少年皇子,卻嚎得比見到了爹娘還激動,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殿下!救我!救一救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