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佛魔渡

山門那兒有知客僧負責迎賓。

大光明殿依鳩月山山勢而建,喬晚和岑清猷蹦上個山坡,站在上面遠眺,正好能借山勢的便利,看清山門那兒的動靜。

知客僧們按行輩排列,整整齊齊地站在山門前,恭迎來到大光明殿的各派領隊長老和隨侍弟子。

來這次論法會的有儒家的崇德古苑、善道書院和青陽書院,道家的朝天嶺、沾雲峰和太玄觀,禪門的梵心寺和大光明殿,還有受邀當裁判的蕭家,以及各小門小派,散修不計其數。

伴隨著雄渾洪亮的鐘聲,這次小會開始了!

喬晚一邊默默站著,一邊不受控制地在心底瘋狂配音:首先朝我們走來的是道門沾雲峰的方隊!他們身著藍白色弟子服,精神抖擻,士氣高昂……

沾雲峰的弟子們,架著劍光,從雲層中翩翩而落,個個都樣貌俊秀,氣度溫和,很符合道家“清靜無為”的氣質。

“沾雲峰一向不參與三教之間的爭端,”岑清猷解釋道,“算是這次論法會中的中立派。”

喬晚順著岑清猷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沾雲峰的弟子和知客僧們,彼此行了個禮,笑眯眯地就被幾個“鑒”字輩的知客僧,給引到了小會所在的光明心殿。

說話間,遠處,一朵金色蓮花緊跟著劍光翩翩而落,從蓮花下走下來一隊身穿袈裟的和尚。

岑清猷繼續解說:“這是梵心寺。”

喬晚面無表情,內心在努力呐喊:接下來,朝我們走來的是梵心寺的運動健兒們!看,他們的光頭多麽閃亮!

梵心寺的弟子們在山門前停了下來,照例寒暄了兩聲。

交談間,火花飛濺。

岑清猷整理了一下措辭,含蓄委婉地表示:“梵心寺對大光明殿在禪門中的地位多有不滿。”

喬晚恍然大悟。

競爭對手。

大光明殿在禪門中的地位一向比梵心寺高上不少,梵心寺的和尚們心裏不服氣,總想踩著大光明殿上位。

梵心寺弟子們看上去彬彬有禮,實則在暗搓搓挑刺,大光明殿弟子們微微一笑,防得滴水不漏,時不時丟個一句反擊。

梵心寺弟子們氣得牙癢癢,硬是擺出了一副出塵的姿態,合掌念阿彌陀佛。

這局,大光明殿勝!

梵心寺看來是需要警惕的對象。

喬晚一邊看,內心一邊默默記下。

接下來,太玄觀和善道書院並肩而來,一黑一白,衣袂翩翩,走上前來,向知客僧們行了一禮。

遠遠地,善道書院好像和知客僧眾說了句什麽,氣氛忽然隱隱有些僵硬,緊跟著就看到善道書院的弟子們甩袖就走。

看清善道書院那身白衫之後,岑清猷臉色突然微微一變。

“這是善道書院和太玄觀。“少年低聲:”善道書院因為我……與大光明殿有些過節。”

”因你?”

岑清猷擡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慢慢地有點兒泛白。

看得喬晚一愣。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岑清猷這麽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算岑家被困的時候,她都沒見過岑清猷這麽失態。

手腕上的佛珠被山風一吹,當啷作響,岑清猷沒吭聲了,朝喬晚略一頜首,緩緩走下了山坡。

至於後面來的朝天嶺和崇德古苑、青陽書院,喬晚都沒再看,跟著岑清猷也下了山坡,轉道兒去了光明心殿。

小會就設立在光明心殿內,由空定禪師並其他幾位空字輩執事親自主持,喬晚和岑清猷到的時候,大殿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和尚。

岑清猷雖然是妙法尊者嫡傳弟子,但沒授法號,和喬晚站到了後面。

沒過多久,空定禪師並幾位空字輩的禪師出場,和與會的各派長老們分別坐下。

耷拉著眼皮,總是一副沒睡醒模樣的,就是大光明殿空定禪師。

喬晚和岑清猷站在人群裏,眼觀鼻鼻觀心。

眾人說得話十分套路,開場先寒暄了兩句,互相拍了拍馬屁。

不說儒釋道三教三方陣營,都認為自己該是三教魁首,就是陣營內部,儒修同門、佛修同門,道修同門也都是一肚子心眼,個個都覺得自己門派該是教內執牛耳者。

三教之間,各教派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糾纏已久,這賓主客客氣氣的表面底下,實則暗潮洶湧,絕不像面子上表現出來的這麽平靜。

至於現在還這麽客氣溫和,不過是,還沒爆發出來!

果然,剛坐下來喝口茶的功夫,善道書院的長老盧德昌,就狀似關切地問了一句:“怎麽沒看見妙法尊者?”

善道書院長老盧德昌,幾十年前被人傷到了臉,成了個面癱,臉色僵白,一直以來就有盧棺材之稱。

聽聞這話,光明心殿裏眾和尚連同喬晚和岑清猷,心中一凜。

來者不善!

妙法心魔纏身這事兒,險些入魔這事,不僅在大光明殿是眾人心領神會的秘密,傳到修真界,也有點兒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