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奚鶴卿(7)(第3/3頁)

奚鶴卿目光落在船身上,嘴角難得掛了笑。

她曾說過,等一切了了,想去看看這四方天地。

船走水路,馬車走陸路。

這世間無論她想去哪,不顧風雨,他都會帶她走。

一邊的鳴金心下滋味難以言說。

他也是蓬萊人,自然知道奚氏與蓬萊皇族的淵源。

亙古至今,女人在蓬萊的地位遠遠超過男人,奚氏先祖被蓬萊女皇所救後便立誓,後代以蓬萊一族為信仰,永世不叛。

蓬萊人重諾,千百年來,有無數奚家人為守這一諾而丟了命。

女皇為感念奚氏,所嫁之人多為奚氏之人,是以蓬萊皇室中人,至多至少都帶著奚氏的血脈。

奚鶴卿是奚氏嫡脈,當年若無變故,他便該是卷耳的夫君。

可為復國仇,奚鶴卿什麽都不要了。

用尊嚴換來了一切。

而如今的奚鶴卿,自然沒有資格做卷耳的夫婿。

一身黑袍,頭戴玉冠的人站在港口,許久未發一言。

“主,主上!主上!!”

奚鶴卿蹙眉偏回頭。

鳴金也跟著轉身,看著跑來的鳴銅道,“出什麽事兒了?”

從偃月樓跑到港口,鳴銅的肺簡直要炸開,他說話斷斷續續,指著來的方向,“夫……夫人,夫人她……”

“她怎麽了?”奚鶴卿眉目一厲,猛地提高聲音。

“她醒了!!!”

奚鶴卿一僵,臉上神色怔然,恍惚片刻回神,竟也忘了牽馬,只顧自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鳴金看著那道衣袂颯然的身影,又撇到明銅不太好的面色,有種不好的預感,“你這什麽眼神了?”

鳴銅撫著胸口,氣喘籲籲地說完,“人醒是醒了,就是有點……不太對勁。”

鳴金皺眉。

偃月樓內,蘭壺剛要給妝台前的人挽發,便被卷耳攔住了手。

她眸光在那玉簪上停了一瞬,想了想說,“換個銀釵吧。”她嗓音溫柔嫻靜,只是許久不說話,還是帶了些微的啞。

蘭壺一愣,手腳有些不知道放在哪,只有些忙亂的福了福身,“是。”

“我從前可是很兇?”卷耳看著銅鏡裏的蘭壺,有些奇道。

“沒,沒有。”蘭壺撓了撓頭,囁嚅道:“只是您之前一直愛戴玉簪的。”

“是麽。”卷耳想了想,須臾,有些無奈的道:“沒印象了。”

身後樓梯傳來聲音,卷耳回眸,對上那人蘊著無限情緒的雙眼。

卷耳有些猶疑地看著奚鶴卿。

那人面上絲毫情緒於奚鶴卿而言都是寶貝,奚鶴卿注視著她明麗雙眼,腳步僵硬地釘在地上,再不能進一步。

此刻他胸膛裏心臟跳動猛烈,奚鶴卿負在身後的手輕顫著。張口卻是啞聲,未能發出一言。

他再裝不出一絲的豁達。

奚鶴卿踟躕半晌,過去幾月一直躺在他懷裏的人婷婷站在他面前。

可他卻不敢像往日一樣,抱一抱她。

那姑娘從妝台前起身,緩步向他走來,眸光和緩疏落。

奚鶴卿扯了個僵硬的笑,”你......”

卷耳蹙眉,“你是,奚......鶴卿?”

她話音一落,奚鶴卿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