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樂央看出她的不自在來,便沒多留,隨意尋了個借口帶著沈瓊告辭,離了鳳儀宮。

外間仍舊飄著小雪,遠不如宮殿之中暖和,可沈瓊出門後卻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們總是這樣,”樂央倒是見慣了這些事,一哂,“眼看著大家這樣寵你,縱然是壓根沒見過面,也要搜腸刮肚說出幾句來的。”

方才那些人中,有一位倒是安靜得很,始終沒說什麽,在旁人誇贊沈瓊之時倒像是如坐針氈一樣。那是宣平侯府的老夫人,算起來,算是沈瓊的祖母。

林棲雁曾與她鬧得很不痛快,後來更是直接留了一封和離書出走離京,這些年來杳無音信。

如今沈瓊並未認回宣平侯府,而是成了樂央的義女,太後與皇上的意思也就很明顯,算是認下了當年和離之事,連帶著連沈瓊都一並分割過來了。

其實按理說,這並不大合規矩,也算是掃了宣平侯府的臉面,可有太後皇上這兩尊大佛坐鎮,旁人自然不敢有什麽異議。

樂央也知道,這些日子宣平侯府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沒少被人在背後指點。

畢竟當年鬧到和離的地步,可到頭來,林棲雁竟然是腹中懷著孩子離開京城的,如今這孩子壓根不肯改姓、不肯認回侯府,何其可笑?

當年林棲雁是如何被這位老夫人為難羞辱的,樂央記得清清楚楚,這些年來待她始終沒有半點好臉色,方才在鳳儀宮中見著她那模樣,總算是痛快了些。

沈瓊倒是毫無所覺,就連親生父親她也只見了一面,如今早就記不得,更別說這位祖母了。

樂央也沒同沈瓊提這些舊事,而是帶著她往宮中的梅園去:“梅園裏的花開得正好,配上白雪更是好看,那邊有暖閣,說不準還溫著酒,盡可以好好躲懶偷閑。”

聽了她這話,沈瓊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喝酒。”

這幾日下來沈瓊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大都還是行禮問候的,平素裏難得聽她開口,樂央先是一愣,隨後抿唇笑道:“是姨母疏忽了,倒忘了你不愛在外邊飲酒。不喝酒還有旁的,讓廚房做道糖蒸酥酪來好了,又或者你想吃些什麽旁的……”

沈瓊原本莫名有些頭疼,可被樂央這麽關切地念叨了許久之後,反而稍稍緩過來了。

尚未進梅園,便嗅著了一股清幽的香氣。

這時節正是梅花開得盛時,昨夜落雪,並沒有摧折花枝,反倒將紅梅襯得更為艷麗,打眼一看,便讓人覺著心生歡喜之意。

看著園中景色,嗅著幽香,沈瓊揪起的心漸漸平和下來,她並不急著進暖閣,裹著鬥篷在園中閑逛著,偶爾還會擡手輕輕地一撥花枝,彈落其上的輕雪。

雲姑原本是什麽都依著沈瓊的,可眼見著她的手都有些凍紅了,還是忍不住勸道:“先回暖閣中坐會兒吧。”

“我好像……”沈瓊順勢折了一細枝花,輕輕地皺起眉頭來,“以前不常能見著雪?”

雲姑心中一顫,斟酌著措辭答道:“當年夫人定居錦城,便是看中那邊暖和,因此一年到頭都未必能見著場大雪。你倒是自小就很喜歡,有一年破天荒地下了場大雪,你在外玩得興起不肯聽勸,到後來生了好大一場病呢……”

沈瓊的眉頭皺得愈緊,她並不記得這件事了,雲姑見此又連忙道:“若是想不起來,那就先不想了。”

雲姑半拉半勸地將人給帶進暖閣,替她解下鬥篷,抖去其上的落雪。

沈瓊在窗邊坐了,捧著盞熱茶小口地抿著。

她緩了會兒,等到手腳又熱起來後,目光落在一旁擺著的棋盤上,若有所思。

樂央將此看在眼中,在她對面坐了,笑問道:“要不要來下局棋?”

沈瓊愣了下,隨後點頭應了下來。

與旁的世家閨秀不同,沈瓊自小就無人管束,雲姑對她千依百順,更不會逼著她學任何東西。她少時最愛的事情是做生意,琴棋書畫之類就只由著自己的興趣所在大略學過。

她在樂理一道上著實沒什麽天分,書畫雖說還行,但也沒到能拿出來誇的程度,唯獨在棋藝上稱得上好。

興許是隨娘,她在經商一道上很有天賦,自小心算能力就很強,故而對弈之時比常人要占不少便宜。

沈瓊陪著樂央對弈,初時的反應還有些遲緩,可漸漸地便開始熟悉起來,最後翻盤勝了。

“不錯,這點也隨你娘,”樂央哪怕是輸了也很高興,回憶道,“她當年在對弈一道可以說是所向披靡了,鮮有敗績,以至於到後來都沒人願意同她下棋。”

沈瓊一邊撿棋子,一邊認真地聽著,抿唇笑了笑。

這邊正說著,侍女將廚房備好的酥酪端了進來,又向樂央道:“秦王殿下也來了梅園。”

“這倒也是巧了。”樂央瞟了眼沈瓊,又推開窗來看了眼,果然見著了裴明徹。